() 無數大小不一的齒輪緩緩地旋轉著,彼此用極其複雜的方式齧合著,共同構成了精密而又複雜的龐大堡壘,在一片寂靜的黑暗裡無聲地運行,
每過27秒,堡壘的中央部位就會亮起一點紅光,化成一層單薄的球麵沿著整個堡壘擴張傳播,隨後又迅速反射回來,重新歸於一點後,熄滅在黑暗中。
然後再過27秒,這樣的步驟就會被一絲不苟地又重複一次,再過27秒,又一次……
整個堡壘仿佛被凝固在了這樣一個單調的循環裡,冰冷,單調,機械的重複,似乎能一直持續到世界末日。
直到某一秒鐘,擴張中的紅色光球掠過了一個陌生的人影。
整個堡壘仿佛時間暫停了一秒鐘,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包括剛剛從陌生人身上掃過去的光球麵,隨後整個齒輪堡壘如同突然被激活似的,瞬間亮起了無數明亮扭曲的彩色光線,大量細微的觸手、節肢、口器等低等動物特征從每一個細小的齒輪上冒出,似真似幻地隨著齒輪舞動,看起來仿佛惡魔的巢穴,膽子小的人甚至會被嚇昏過去。
隻是這一切和陌生人沒什麼影響,他無聲無息地邁動步子,毫無偏差地準確找到no.145最初的待機位置,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周圍的觸手徒勞的扭曲蜷縮著,卻對這奇特的陌生人毫無影響,任憑他站在那裡,仔細地端詳著‘no.145’
這是一個粗看起來和原本消失的no.145完全一致的古老機器人,然而隻要湊近了仔細觀察,就能看到這古老機器人體表密密麻麻的、微微蠕動著的無數細小觸手,看起來惡心而又震撼,令人全身發麻,卻又無法挪開目光。
然而陌生人卻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輕輕伸出手去一推,滿是觸手的no.145就仿佛腐朽了多年的泥塑似的,毫無抵抗地碎成了滿地紅色的粉塵。
陌生人蹲下身子,手指身前虛抓了一下,地麵就如同脆玻璃一樣裂開了大麵積的蛛網紋,最中心大約20cm直徑的區域更是直接粉碎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而就在這坑的底部,一些殘破的碎塊微微閃爍著極其稀薄的紅光,仿佛呼吸一樣,緩慢地漲縮著。
緩慢地伸出手去,陌生人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殘破的東西收攏聚集在左手掌心,右手用穩定而輕柔的動作從上麵輕輕一抹,原本殘破的碎塊就變成了一個精巧的小方塊,隻從那上麵閃爍著的稀薄紅光,才能把它和之前的碎塊聯係起來,
陌生人的雙手相對開合一拉,空間憑空多出一口精致的小箱子,隨後伸手把紅色方塊放進去、和裡麵眾多類似的小方塊混在了一起。
精致的箱蓋無聲地閉合,顯出頂麵鐫刻的一行被充滿藝術氣息的花紋圍繞的古樸字體:
‘帕格尼的玩具箱’。
陌生人穩定的手輕撫了一下這塊刻著字的銘牌,指節輕輕一彈,就從銘牌下方無中生有地伸展出了一張卷成軸狀、寫滿了大半的紙張,隨後陌生人從伸展到最後的紙卷中接過了一隻款式古老的蘸水筆,用傾斜的花體在最後一行留下了注釋。
怨恨的等待者
紙卷自動合攏、消失在銘牌中,下一刻,體表閃爍著無數細小觸手的‘no.145’繼續開始每27秒一次的探查,它的眼前空無一物,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剛才發生的事情,像是被從時間裡剪掉了似的,從未存在過。
……
……
“田先生,你現在什麼位置?我想要和你們談談。”
淩夏樹緊鎖著眉頭,撥通了田啟正的通訊,開頭第一句話就非常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唉……淩先生,我現在總部這裡,但我不認為您親自過來會有什麼改變。”
對麵的田啟正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是矩陣突然提前升級、是誰也預料不到的突發事情,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威脅下,現在大部分編寫者都在極度緊張地進行對抗升級的準備工作,根本無暇顧及外部的委托了……這種情況,我實在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