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淩夏樹的情況同樣發生了一些變化。
‘眷戀的占卜者’通過網絡的自適應能力,把瘋狂希望對於人類大腦的應用方式擴展到了整個矩陣海,在計算力提升的同時,還帶來了另外一種改變:一個通過模仿拾音的結構而形成的、可以稱為‘仿矩陣’的操作係統雛形,在矩陣海中悄然誕生。
這個經過了‘矩陣操作係統壓縮成映像拾音>瘋狂希望模仿拾音殘留信息成型>‘眷戀的占卜者’通過自組織網絡的能力對瘋狂希望抄襲+猜測獲得新功能’的曲折過程、足足被劣質翻版了三次的‘仿矩陣’,所具備的能力恐怕連拾音的1%都達不到,是一個極度粗劣的複製品,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它的架構是完整的,拾音所具有的模塊基本上全都具備,任何一個編寫者,都無法否認它是一個操作係統的本質。
當然,質量無法評價,如果拾音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那這最多就隻能算是一個‘影子’,隻有一個輪廓而已。
如果這個‘影子矩陣’操控的對象是和真正矩陣一樣的人類主意識,由於它本身的大量缺漏和bug,通過人機界麵傳給大腦的信號必然扭曲破碎而且錯誤百出,被它覆蓋的任何一個理智正常的人類都會立即對自己的處境產生懷疑,從而導致整個係統迅速崩潰;
然而‘矩陣海’是人類潛意識和夢境的集合,這裡鏈接到的是人類大腦結構中潛隱的原始層麵,也是人腦最缺乏理智、最能接受高度錯謬信息的部分,因此即使一路彈出無數的錯誤信息,兩者卻最終毫無困難地結合成功了。
而當這個操作係統雛形成型的那一刻,作為整個網絡的操控者,淩夏樹也獲得了新的‘權柄’:一個很難用語言形容的特殊‘私人世界’。
它看起來像是一座燈火喧囂、車水馬龍的都市,然而裡麵行走的人、車和建築都是潛意識的呈現,像是被催眠的精神病患者畫出來的那些眼大身小、扁平空洞、多頭多嘴的抽象畫像,城市裡的道路也完全不講道理,各個空間都像胡亂粘在一起似的,人和車行進中經常詭異地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沒有價值,根本不能被正常使用。
淩夏樹花費了0.4秒鐘時間、對這個意外得到的收獲進行了評價,隨後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計算力的爭奪上,但是剛剛被他判定為毫無價值的‘影子矩陣’,卻意外地開始展現它自身的價值所在它確實無法被直接使用,但它鏈接在淩夏樹的神經網絡上,卻可以成為淩夏樹探究矩陣作用原理的良好輔助器。
隨著這個特殊私人世界的成型,淩夏樹對於矩陣拷貝指令的理解程度飛速地上升,對於那些指令的使用直接像是變成了身體的本能一樣流暢,本來計算力已經扳回了局麵,此刻效率再次大幅度上升,朝著目標區域拷貝的速度,立即有了明顯的提高。
“夏……”
‘媽媽’看著他明顯更加凝實了的身影加速接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真的是……媽媽!
清晰的捕捉到了對方的口型,淩夏樹瞳孔中的光線變得更加明亮,然而一個微笑剛剛在嘴角綻開,他卻突然眉頭微皺,轉過目光,仿佛沸騰沙礫組成的臉龐霍地抬頭望向頭頂的天空。
一顆不知何時出現的流星,拖曳著令人一看就直覺感到煩悶和厭惡的光尾,劃破空中的陰雲和雨幕,正以驚人的高速朝著這裡飛來。
那是什麼?
淩夏樹預留在周圍空間中的‘不滅潛伏者’子蟲立即將各種探測模塊朝天空中的不明物體投注,然而返回的信息全都是一些破碎的亂碼,唯一確定的信息就是這顆流星的目標確實是瞄準著淩夏樹所在的這處空間。
未知的敵人發現自己計算力處於劣勢,準備掀桌子了嗎?
淩夏樹分出了5%的計算力思考了一瞬,最後決定置之不理。b.b.d這張底牌他一直都捏在手裡沒有打出去,如果對方真的是不顧一切準備‘掀桌’,結果也無非是大家一起把這裡徹底砸爛……
然而他無動於衷,未知的敵人卻突然退縮了,那之前就要把他逼到極限的反向拷貝指令,刹那間潮水般褪得乾乾淨淨,下一刻,淩夏樹就完整的出現在了‘媽媽’的麵前。
“媽媽……”
即使從對手的表現知道事情已經起了重大的變化,淩夏樹依然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投注在麵前的女人身上,始終被強大意誌力壓抑著的情感掙紮著突破牢籠,變成一股酸澀的電流湧入他的胸膛,讓他沙啞的聲音不可自製的顫抖起來。
“夏……樹……”
‘媽媽’有些含混地說出了這個名字,那熟悉的聲音瞬間喚起了他腦海中深藏的記憶,這一刻他仿佛穿越了十幾年的時間,重新回到姐弟倆和媽媽一起共同生活的那個短暫的幸福童年,再堅硬的心誌,此刻也無法抑製從眼角悄然滑落的淚水。
“媽媽”
淩夏樹抬起手臂、做出想要擁抱的動作,然而他的腳剛剛抬起向前,‘不滅潛伏者’的子蟲突然集體爆發出尖銳的鳴叫,主動地從隱藏的維度進入了現實層麵,所有的子蟲都在撲閃著六支翅膀,朝著淩夏樹身旁高速聚集、組成了一堵堅實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