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夏樹的拳頭像是刺破紙張的刀刃,輕易穿過i的軀體,沒有半點浪費地全部重重擊在繃帶男的眼眶側麵,後者眼中頓時露出驚愕的神色,甚至全身的蠕動都停止了一瞬間。
有了前麵那些異常征兆,繃帶男已經儘量調高了對眼前年輕人的預期,然而還是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遭遇‘源碼級’的攻擊。
‘酪堡’那些客人們曾經評價過,淩夏樹是擁有‘源碼級’能力的新人——這個所謂的‘源碼級’並不是說他能夠隨意改寫矩陣源碼,而是他的大腦結構能夠讓矩陣的運行在源碼層次上出現錯誤。
所有的隱世成員,都是因為大腦天然和矩陣有些不兼容的地方、才會出現覺醒的,但是這種不兼容同樣也有著等級層次的區彆——普通的隱世人,就如同操作係統裡一個複製錯誤的文件,在矩陣運行的時候偶爾才出點問題;而‘源碼級’的能力,則更像是一根製造時就有了硬件瑕疵的內存條,係統權限再高的線程,運行時遇到它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代碼層麵的錯誤。
因此淩夏樹剛入隱世那時候,即使不用出b.b.d也能輕易抗拒和破壞很多模塊。
而此時他懷著無法壓製的殺意、以三棱怪的身份出拳攻擊繃帶男,其實那點彼此在物理模塊中運算得到的數字上的傷害毫無意義,真正有威脅的,是他套用的‘沙帕’的管理員身份和‘源碼級’攻擊的臨時組合——後者讓對方的程序出現錯誤,前者則讓對方不得不承受這種錯誤。
於是這一拳下去,繃帶男全身那蠕蟲一樣的起伏瞬間被整體打得停滯,這是他自從擁有了i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且最詭異的是他想要重啟植入全身的那些插件也做不到,屬於他的程序和淩夏樹的拳頭一碰觸,就好像立即被剝奪了所有權似的!
確定了,必然是某個大佬的關係戶!否則哪來這麼一個擁有可怕的超高權限、卻用得粗糙無比的菜鳥……
繃帶男隻是驚訝,並沒有太多畏懼。在‘源海’裡撈飯吃的深潛者,哪個沒遇到過高權限的詭異東西,更彆說隱世人最常見也是最容易帶來死亡的老對頭,agent,也是天生比人類權限高的程序體。
所以,如何對付高權限的敵人,隻要在隱世能夠活著爬到高層的,基本都掌握著一些重要的小技巧——
繃帶男的手提箱一顫,提手像是活物一樣蜷起身軀、突然張開了扁扁的身軀,蛇吐信一樣探出十幾條顏色絢爛的細線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從此刻起,他的身軀將進入一個特殊的‘自校驗寫保護’狀態,通過耗費資源不斷對自身數據進行校驗,來軟件實現類似寫保護的操作。
當然,這種繁瑣的操作注定效率不高同時也無法維持太久,但隱世之中的爭鬥,本來也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的,通常幾十秒內就會有一方死亡或者逃亡。
這點時間,足夠了。
“不管你是什麼來曆,都給我歇著去吧……彆再來煩我了!”
繃帶男臉上的布條扯動著,隱約露出一個蔑視的笑容,動作顯得有一點遲鈍,但已經成功地脫離了淩夏樹的權限壓製,身體急劇地顫動著,程度十分劇烈,以至於那些纏繞在外麵的繃帶甚至被抖得開始鬆散脫落——
淩夏樹目光一凝,雖然之前就對這能蠕動的繃帶下麵所遮掩的東西有心理準備,但眼前的景象,依然令他感到些微不適。
繃帶男全身上下、幾乎每平方分米的血肉之中,都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古老的老式計數器,血肉模糊地嵌在其中哢哢哢地運轉著,它們零件破舊、結構粗笨,甚至很多還有拚湊的痕跡,但無論它們賣相如何,卻全都靠著連接到手提箱的一根導線供能、單調而持之以恒地工作著,
血肉模糊的景象沒有對淩夏樹造成什麼影響,但這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仿佛一個個盤踞在血窩裡的詭異寄生蟲般的計數器,還是刺激了他的生物本能,難以自製地毛孔收縮、汗毛倒豎。
“開眼界了哈?”
繃帶男忍著計數器運轉時撕扯研磨血肉的疼痛,眼中是惡意的嘲笑,能夠憑借自己不惜代價集聚的底蘊、壓製擁有高權限的年輕菜鳥,這點成就感讓他覺得被不斷刮削的血肉似乎都痛得輕了些:“我就不給你上什麼‘想要力量就得付出代價’之類的‘哲學’課了——”
計數器的齒輪間淌著粘稠的血,哢哢哢地運轉著,而它們的每一次運轉,都等於是在運算資源嚴格受限製的#f00f補丁那快要到承載極限的駱駝背上,再添上一根稻草。
“還是乖乖睡覺去吧,小毛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