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狹長座椅上迅速凝結的影,淩夏樹的表不自覺地變得嚴肅,精神也迅速專注起來,‘沙帕’平靜到甚至有些呆滯的外表掩護下,他已經立即調動自己所擁有的全部高級手段,全麵探索這個‘管理員頻道’的所有信息,為自己尋找一條能夠安全離開這裡的途徑。
剛才的係統提示非常明確,所以來人的份已經可以確定,應該就是那個剛剛失去了這台調度主機管理員權限的‘琳帕’,對方很可能是接到了係統提示,於是通過管理員頻道發起了聯絡。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能夠對他產生真正威脅的‘撒利仸’。
淩夏樹沒有半點興趣去麵對這樣的風險,他剛剛救回了本以為再也無法醒來的姐姐,失蹤多年的媽媽也近在咫尺,麻木冰冷的噩夢般人生終於清醒,憧憬了多年的溫馨未來就在眼前,他絕不會讓它再次失去。
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毫不留戀地直接拋棄這台主機的管理員權限。
亮橙色的集成電路圖案在他上亮起,瞳孔中熾亮的光線跳躍著,謹慎而仔細地緩緩環視了一圈這個充滿異星風格的大廳,海量的信息立即如潮水一般瘋狂湧入他的知覺。
信息量很快就接近了淩夏樹的極限,源初b.b.d開始被主動調集起來,在神經係統內製造出類似初洵美激發的、時間加速效果的低級版本,儘量提高他的思考速度,以便能夠跟上那些模塊反饋回來的龐大信息量。
經過了幾次和資深編寫者或高等級存在的交流,再加上自由變量數據庫提供的知識熏陶,淩夏樹現在已經擁有很高的眼界,對於係統誌之類的信息也能看出些深層的東西,
探查的手段雖然還比較初級,但‘沙帕’本的存在就能夠抵得上無數高級信息搜集模塊,眾多隻對撒利仸人神經係統開放的端口給他提供了大量詳細的額外信息,讓他對這裡的結構逐漸構建起了一個完整的印象。
從代碼的角度,這個一眼看上去像是懸浮在深海虛淵裡的半透明大廳,本質和那個隱藏在自由市場裡的編寫者論壇秘密集會場所沒有區彆,都是改寫空間模塊的產物,結構和原理異常簡單,然而‘僅管理員可訪問’的權限,卻輕易帶給了它本質的改變和堅不可摧的特,無論你有多麼高深的知識、多麼強大的力量,在這簡單的權限壓製麵前全都變得毫無用處。
如果不是這權限雖然強大、但卻可以被欺瞞、規避甚至騙取,這個世界的氣氛恐怕要比現在絕望得多。
——急劇提升的思維速度帶來了輕微的副作用,淩夏樹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產生了一些其他想法。
水銀三棱柱形狀的瑞奇安靜地佇立在淩夏樹後,看似一動不動地等待命令,實際上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核心電壓已經極限提升到原來的兩倍,本體硬件全麵進入了超頻狀態,時刻準備著萬一出現意外況,就強行憑借計算力從這裡帶著淩夏樹離開。
轉移權限這件事,雖然很突然,但並不莽撞。從它決定把‘琳帕’那裡借來的權限轉移給淩夏樹的那一刻起,一係列的後續計劃就已經自動生成。
被默認當作輔助硬件拉入管理員頻道的它,恐怕比淩夏樹自還要更加在意他的安危,畢竟在幾名f.i.n.d.e.r成員中,它是唯一始終認為很可能不會再有下一次循環的那個悲觀主義者,而經曆了之前‘被騙’的詭異事件之後,在它的認知裡,淩夏樹更是已經上升為決定它們的計劃是否能夠在這一輪循環破局的關鍵因素。
安保協議讓它有足夠的把握保證淩夏樹的安全,協議激活期間,它能夠以保障主人生命安全的理由調用多個重要的模塊,短時間內提升自己對這台主機的控製力到管理員階層,即使和‘琳帕’暫時對抗也沒有問題——對方雖然擁有最高級權限,但本質上是一位難民,而不是維護係統的專業人士。
“是你拿了我的權限?說話啊……”
‘琳帕’那種古怪的、帶著管狀聲腔特有的共鳴和混響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那把形狀奇特的長椅上,三棱形的影已經徹底凝實
和魯帕比起來,它有著明顯纖細一些的軀和更柔和的色彩,聲調也偏尖銳,應該是另外一種彆,淩夏樹根據印象,下意識地把它當做了女。
她的聲音是直接傳輸過來的‘撒利仸’人的原聲,淩夏樹通過‘沙帕’隻能勉強理解一半,還好係統內預置的‘撒利仸-地球’語言翻譯模塊他上次已經定位成功了,這次直接就可以調用,所以理解起來並沒有問題。
從語速以及語氣判斷,淩夏樹感覺這位‘琳帕’似乎並不是太急切,好像不太在意一台小型主機——或許對它們來說,失去一台調度主機的管理員權限,就像是無聊打發時間的放置類遊戲裡丟失了一個小小的據點。
“哦……又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小家夥。”
喊了幾句沒有得到回應,‘琳帕’似乎意識到什麼,三棱形的軀變得直,在狹長的椅子上坐正,頂部的三條觸手不再有細微的動作,柔順地緊貼著體垂了下來,‘腳下’地麵忽然閃過一堆光點,無中生有地向上組合出了一張精致典雅、帶著明顯地球風格的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