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是惡魔!”
光頭首領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後,兩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整個小賭場的地上,到處都是他被山崎榮子打到近乎暈厥的下屬。
他的心中愈發悲憤,OFF組織全員,竟然敗在了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女孩手上。
而罪魁禍首正坐在屋子裡唯一一把沒被毀壞、同時也是身為首領的他常坐的那把真皮大轉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
叮——
山崎榮子又用手指敲了一下刀麵,金屬菜刀被彈出聲響,她認真地觀察著。
“這把刀的材質不錯,也很鋒利——”她將視線從刀上移開到地上或跪或趴的組織成員身上,繼續慢悠悠地說道,“如果我剛才用的是刀麵,而不是刀柄,你們現在就沒機會聽到我說話了。”
“你——”
即便有人因為麵子問題極力想反抗她,也因為用光了力氣加上骨頭被打斷產生的疼痛而變得氣若遊絲。
現在不僅沒力氣打,還沒力氣罵。
“言歸正傳,你們下次還會擅自允許未成年人參加賭場的遊戲嗎?”山崎榮子問道。
光頭首領死死地攥緊手指,用力吼出一句不服輸的反駁:“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勝者為王的道理你沒說聽過?”
山崎榮子愉快地轉著椅子,脊背微微彎曲,這使得她湊近了光頭首領一點,“既然你們不喜歡遵守橫濱的法律,那便由我來為你們製定規則。”
光頭首領嘴角抽搐,明明他們才是這個城市的犯罪組織,是惡人,一直以從未成年人的家裡勒索贖金為職業,此時此刻,卻像一隻隻柔弱無助的羔羊。
“太宰,賭最重要的是需要什麼東西?”
太宰治站在窗邊,玩著手裡的繃帶解悶,山崎榮子和OFF的這一戰裡,他什麼忙也沒幫上,畢竟是單方麵的血虐。
當然了,他原本就隻想看戲,懶得幫忙。
聽到山崎榮子問他,他想了想,回答道:“眼睛吧,不過耳朵也挺重要的。”
“原來如此。”山崎榮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從真皮大轉椅上站了起來,走到
了光頭首領的麵前,俯身用菜刀挑起了他的臉,“……眼睛要用來看清對方是不是未成年人,耳朵要用來聽進我的話。但這兩樣東西,對首領你來說,似乎沒發揮出什麼作用。”
“你既與未成年人賭錢,又不願意聽進我的話,要這兩樣東西乾什麼?我替你挖了吧。”
……挖了吧?
光頭首領既震驚於她說這話時輕描淡寫的態度,仿佛要挖的不是他的眼睛和耳朵,而隻是魚鰓魚腸,又為了身體無法動彈而感到悲哀和絕望。
不!
他不想被廢掉!
他看著山崎榮子舉起菜刀,她的眼睛和刀身一並閃著寒光。
那把菜刀對準了他的耳朵,高高地揚起——
他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手起刀落。
“啊——”他淒厲地哀嚎了起來,“對不起,我錯了啊啊啊啊!”
他隻是一個上位了沒多久的首領,還是抓鬮上位的。
賭約剁手時,胸腔裡還存著一口傲氣,但那口氣從剛才撐到了現在,已經撐不下去了。
他想,人的本質就是貪生怕死,也是恃強淩弱。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嗤。”過了很久,山崎榮子才發出一聲嘲笑,拽了拽他的耳朵,“我砍你了嗎?”
耳朵上傳來的痛感,叫回了光頭首領的意識,他睜開眼睛才發現,那把刀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刀砍在了地麵上。
地磚被劈開,刀麵嵌進了那道縫裡,穩穩地立著。
“行吧。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用耳朵把我的話聽進去,下次勞煩看清楚來這裡的是成年人還是未成年人。”山崎榮子收回手,一腳將光頭首領踢飛到了角落裡,“你的耳朵和眼睛我先寄放在你那裡,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剁了你的腦袋,把它們帶走。”
“是!”
已經顧不上會不會被下屬嘲笑,甚至也不在乎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當組織的老大,光頭首領現在隻想確保自己的安全。
耳朵和眼睛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真好……
山崎榮子滿意地點頭:“給我去拿紙和筆過來。”
“是!”
光頭首領幾乎是爬著去拿回了紙和筆。
紙很臟,筆也沒什麼水了,山崎榮子甩了幾次才甩出水,在上麵龍飛鳳舞寫上了
幾個大字。
【勿進,歇業整頓中!】
“你去把它貼到大門上,然後和你的下屬們好好研究賭場正規化的條例……”山崎榮子話到此處,又有些猶豫。
要是他們以後依然死性不改,她已經去了荷蘭,也監督不到他們了。
好煩啊。
讓人改邪歸正太麻煩了,也太冒風險了,還不如一並殺死,永無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山崎榮子又轉頭看向了地上嵌著的那把菜刀,光頭首領強烈的求生欲瞬間爆發,撲著過去用壯碩的身體擋住了那把刀,避免它出現在山崎榮子的視線裡。
刀被擋住,山崎榮子眼裡的殺意也緩和了許多。
“我們改,一定改!馬上就改!整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是是!馬上改!”
“行吧,我會派人監督你們的,畢竟我是——”
山崎榮子決定編出一個合適的身份來唬住他們,有什麼合適的呢?現在橫濱的惡勢力紛雜,但以港口黑手黨的勢力最大,“我是港口黑手黨的乾部,離你們住的很近,隨時會過來查你們。”
吹牛撒謊,她沉著冷靜,絲毫讓人看不出破綻。
OFF組織隻是一個以騙錢為生的小組織,港口黑手黨大名對他們來說如雷貫耳,而山崎榮子因為太能打了,讓他們對她的話也信以為真。
……
離開小賭場,山崎榮子回過頭看了一眼賭場緊閉的大門。
那張寫著停業整頓的通知,被透明寬膠帶貼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應該真的會反思吧,她心想。
“太宰君。”
身旁還在玩繃帶的少年抬起臉看她。
“你其實是自己跑去賭場的吧?”
這種機智的小鬼,不像是能被忽悠進去的,應該是自己主動進去的。
“所以呢?”少年朝她笑笑,突然湊近了一步,伸長了雪白的脖頸,“你會怎麼處罰我呢?”
山崎榮子微微皺起眉頭。
“不如殺了我吧。”太宰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朝自己的脖子比了個一刀切的手勢,“榮子小姐,就像這樣痛快地殺死我吧。”
他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但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