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當然有空。
不過米冉領會錯了意思, 還以為是修電腦的回請。於是回複道:【修電腦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這樣好了,周六中午我請你去意大利餐廳吃牛排。】
但那邊卻回應:【是我請你的客。】
啥?陸斐源又又又請她吃飯?!
米冉感覺自己真的和男主角有貓膩了。
不是自己的臆想, 而是十足十的曖昧關係。
難道她真的要往女主的道路上逆襲了?!
不過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她做了什麼讓陸斐源對自己產生了好感麼!
當然, 在搞明白這件事之前, 她得先去見一見胡蝶。
臨近春節, 街道兩旁貼上了大紅的窗花、茶館裡掛起了火紅燈籠,年味越來越濃烈了。
胡蝶看起來精神了不少,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容光煥發。
“……上周我媽安排二叔和三叔兩家人來家裡做客。”胡蝶笑著道:“我的兩個堂弟也來了, 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他們怎麼個好法?”
“小一點的叫胡攀,愛好書法和寫作, 很懂事,一點都不鬨騰。大一點的叫胡一璠, 稍微調皮一點,但是學習成績很好,中考是全市第六名,聽說他的誌願是報考北大……”胡蝶欣慰道:“沒想到我的堂弟們這麼厲害。”
胡蝶的父親早年因為賭博, 輸光了胡爺爺的老本, 於是和兩個弟弟交惡。
後來胡奶奶去世了, 胡蝶的父親傾吞了家產,於是兩個弟弟徹底斷了和他家的聯係, 三家算是老死不相往來。
胡蝶的母親這次為了女兒, 好說歹說, 才將這兩門親戚說來了北京。
胡蝶自從懂事開始,也沒見過二叔三叔,更不知道自己原來有兩個堂弟。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自己以外的胡家孩子,年齡都比她要小許多,都很懂事乖巧。
家宴上,胡家人團坐一桌,氣氛十分融洽。
胡蝶想給堂弟一人包個紅包,堂弟們都說:“爸爸不同意,我不能收。”
“……原來我胡家的孩子也能這麼善良懂事。”胡蝶的臉上掛起了笑容:“我在他們身上,看不到我爺爺好勇鬥狠的影子。”
米冉也道:“這是因為你二叔、三叔的家教好,所以兩個孩子才能這麼乖巧懂事。”
“我媽她也這麼說,二叔三叔都是本分老實人,和我爸一點都不一樣。”
米冉趁機道:“其實胡家的基因沒有問題,隻是因為你父親,你爺爺,包括你,都是在動蕩不安的童年中長大的,所以才養成了滿身都是刺的性格。但是拋開這極端的生長環境,孩子還是會變成好孩子的。”
胡蝶搖了搖頭:“也不一定吧…我還是跟我父親很像,直到現在,我一想起來我爸那個小癟三,還是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哎哎,說著說著話題就變暴力了。米冉趕緊轉移話題道:“但是張和平和你爸一點都不一樣,他的職業是老師,對你很溫柔,對你母親也很孝順。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胡蝶再次沉默了。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這一口就喝到了底。米冉感覺到了她的猶豫,但她無法動搖胡蝶的想法。最後,胡蝶搖了搖頭:“不行,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準備好了過完了年就出國去。”
米冉嚇了一跳:“出國?!”
胡蝶十分冷靜:“對,去加拿大溫哥華的一個小鎮裡麵定居。”
“為什麼?”
“因為這麼多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了,我不喜歡被家庭困住的感覺,所以我想出國去,反正在國外也沒人會逼我結婚了。”
胡蝶說得明明白白,好似已經想完了自己的一生。
加拿大溫哥華,一個富人聚集的小區,那裡有不少是華裔家庭。
她白天徜徉在繁華的街道上,夜晚沿著太平洋吹著海風,遠離國內的紛紛擾擾,就這麼一個人瀟灑地過完一生。
所以,她可以無所謂道:“米小姐,我勸你彆白費這個心思了。”
米冉頭一次無言以對。
——胡蝶想要逃避的不是懦弱,而是絕望。畢竟那些骨子裡的自卑、童年陰影、對自己遺傳價值的否定,已經伴隨了她二十多年。所以,她就當此生是錯誤的存在,選擇去那麼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過完這一輩子。
剛剛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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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個難得的暖陽天氣。
陸斐源這次約的地點終於變了,但還是離半島酒店很近,就在對麵的咖啡館裡。
米冉來之前做了個造型,頭發蓬蓬鬆鬆地垂在肩頭,看起來女人味十足。
陸斐源三番兩次請吃飯,這讓她有點期盼接下來的發展了,既然如此的話,就要有點上位的自覺,該漂亮的時候還是要漂亮的。
現在,她用手支撐著下巴,靜靜等待著陸斐源將菜單點完。
她的角度世上最好,能看到他挺拔的眉,上挑而弧度完美。還有那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的陰影——
她很嫉妒這一點,為毛一個男人的睫毛比自己還長?他的皮膚不是那種深沉的古銅色,而是更淺薄一點的小麥色,卻一點都不缺少陽剛氣質。
米冉還想再看一會兒,但陸斐源的菜點完了。
男人輕抬眼簾,對上了她的目光。
米冉連忙把眼神移到了彆處,以免自己的好.色心思被誰給發覺了。
“肚子餓了?菜馬上就到。”陸斐源把菜單遞給了她:“你想喝什麼咖啡?”
“拿鐵,謝謝。”
“服務員,兩杯拿鐵。”
然後兩個人就麵對麵喝咖啡,等咖啡喝完了,米冉也沒找到該聊的話題。
奇怪了,她從前的口若懸河哪裡去了?好像麵對陸斐源的時候,找不到任何可以聊的起來的話題。
她總不該問他怎麼看待胡蝶小姐打算移民吧?
直到這杯咖啡喝完,陸斐源才主動挑起了話題。
卻是一句:“我們五年前來過這裡喝咖啡。”
“……是嗎?”
原來這是一局懷舊飯。
米冉裝傻充愣道:“我不記得了。”
反正在大家看來,米然當年是服下了遺忘藥物,將和陸斐源相處的大部分內容都忘記了的。所以她裝一裝失憶也沒什麼關係。
陸斐源倒也沒介意,隻是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也是後來我們分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