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低回淺唱,都帶著一股空穀幽蘭般的絕代氣質。
現場有那麼久的安靜,人們都不想打擾這場天籟之音的盛宴。
直到一曲完畢,掌聲開始雷動,不斷有人在尖叫:“林粒!林粒我愛你!”“再來一首!”
“我TM的真的是服了……”阿朵之前是林粒的黑粉,這下都黑轉粉了:“她的現場真的是爆炸級彆的,比錄的都好聽。”
“我錄下來了,我要回家去反複聽聽。”小鷗舉了舉手中的手機。
“也發我一份吧。”米冉不得不承認,林粒的歌實在太好聽了,連她都聽得入迷了。
也是幾首簡單的抒情歌之後,林粒開始唱起了搖滾,於是現場的氣氛再一次high了起來。
幾個按捺不住的粉絲,都想往舞台上衝了,都被保安給阻止了。而米冉就趁著這個空檔,從貴賓席上離開,捧著花衝向了舞台。
阿朵和小鷗按照她的吩咐,一個攔住了保安,一個攔住了礙事的群眾。米冉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了舞台邊,然後爬上了上去。
林粒正唱到高朝部分,忽然看到一個腦袋從舞台下冒了出來。
她也沒怎麼在意,每次開演唱會,都會遇到瘋狂的粉絲過來求抱抱的,現在都見慣不慣了。
但是當來人捧著花過來的時候,林粒的臉色就黑了。
眼神盯著米冉要冒火,偏偏嘴上還要把每一句歌詞唱到調調上。
而米冉將花塞進了她的懷裡以後,就展開了手臂,大大地擁抱了一下林粒,賊笑。
就是這個擁抱,終於讓麵不改色的林粒唱走了調。
之後這首歌的後半部分,林粒就沒有重新回到調調上——
因為她低頭間,看到這束鮮花的中央插著一個卡片,卡片上寫了一句話——
“林小姐,今天是徐一程的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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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一結束,米冉還沒走出體育館,就接到了林粒的電話。
林粒沒有說什麼抱怨的話,隻是匆匆道:“晚上我們見一麵,地點你來定。”
“這麼晚了,遠了不好,我看就在半島飯店見個麵吧。時間嘛……我九點鐘要回家。”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米冉就哈哈笑了一聲——
之前都是林粒跟她耍大牌,今天總算出了這麼一口惡氣!
這次林粒沒有遲到,九點不到就來到了半島飯店。
剛剛落座,林粒就把那張卡片拿了出來,扔到了桌麵上:“你這是什麼意思?!查我的過往嗎?!”
米冉掀開了茶盅,學著中大戶人家的太太一般,淺斟低酌,繼而露出一個陰柔的微笑來:“沒什麼意思,隻是提醒你一句,紅線聯盟是為政府的計生辦工作的。我們享受有每一個公民的隱私查看權,至於保不保密,則看我們的心情而定。”
林粒的語氣更不好了:“你把徐一程的事情告訴我媽了?!”
“沒有。”
林粒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很緊張道:“那你告訴馮戈了?!”
“沒有,放心,我沒那麼無聊。”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要做什麼?!”
難怪林粒今天這麼緊張,徐一程的事情,她的母親不知道,馮戈不知道。這本來是她心目中最大的秘密,卻被米冉輕描淡寫扔到了麵前,由不得她驚慌失措了。
她既害怕馮戈知道了自己慕殘的真相之後,會離自己遠去。也害怕母親查出來自己為徐一程做了什麼蠢事之後,會打擾到徐家人的安寧。
米冉看她這麼緊張,也不逗她了。隻是道:“林小姐,我本想平穩一點和你談談話的。但是你自己不願意,又是掛你媽的電話,又是故意讓保安攔著我。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你怎麼對我,你說,我能不火麼?”
“那好,我跟你道歉。”林粒沒好氣道。
“友情提醒,道歉不夠真誠的話,那我明天就告訴馮先生哦。”
米冉不輕不慢地斟酌著茶。
她已經看了出來,林粒這幾年被公眾捧得實在是太高了,所以態度有些趾高氣昂。如果她不殺一殺林粒的威風的話,這生意就沒辦法做了。
對待溫柔的人,她有溫柔的辦法。
而對付林粒這種強勢的人,她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就像現在這樣,林粒終於看出了她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於是淡淡開了口:“對不起。”
米冉放下了茶盅,“這才對嘛,本來我們可以好好說話的。你總是逃避,逃來逃去,你覺得事情解決了嗎?不,我得罰你一杯酒。”
說完米冉給她的杯子裡倒上了白蘭地:“喝完了這杯酒,我們再說話。”
林粒隻好不情不願地喝了下去。
她酒量不太好,一杯下肚,人就開始飄了。
米冉開始說了:“其實今天找你來也沒什麼特彆的事情,就是想告誡你,彆在馮戈身上白費心思了。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喜歡他,但我看得出來,馮戈根本對你沒意思。你這樣纏著一個雙腿殘疾的人,不是讓他很為難嗎?”
“他為難什麼?”
“他當然為難,你覺得,他有反抗你的餘地嗎?”米冉笑問道:“以你的條件,馮戈能堅持到現在不淪陷,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當你要踢開馮先生的時候,也就一句話的事兒。他殘疾,出不了那個療養院,他能怎麼著你?!”
一個高高在上的歌手,和一個殘疾的男人,兩個人之間的任何條件都是不對等的。
所以,不管如何,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勸說林粒放棄馮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