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粒頓時火冒三丈——她什麼時候將阿木和美美當做走狗了?!
她給他們最好的工作,將一切大小事務交給他們負責,讓他們拿出場費和回扣,這些年,她哪裡虧待他們了?!怎麼能這麼說?!
【阿木,你講不講理?!我把你當做大哥一般照顧,你把我當什麼?!】
【嗬?!大哥?!你當初雇傭我們,不就是想樹立自己的慕殘者形象,好讓那些腦殘的中二少年都追隨你嘛?!我和美美正好符合你的要求,所以你才有機會利用我們的。這些年,你把我們帶在身邊,假意做慈善,做什麼殘障大使,不都是為了你自己的名氣考慮嗎?!那些錢,本來就是我們該得的報酬,為什麼要借給你?!】
林粒氣得發抖。她從來沒受過如此的侮辱,眼淚不自覺地掉落了下來。
比拒絕更傷人的,就是所謂的“摯友”,在你最狼狽的時候,又把你給汙蔑!
【……阿木,你不借就不借,想走就走,我不會攔你。但是你不許侮辱我!我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你和美美來樹立什麼慕殘者的形象!】
【嗬?!誰會相信你?!你當初不是為了博取可憐才雇傭了我們,那你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的初戀他也是一個殘疾人,我了解殘疾的痛苦!我隻是想讓你們擺脫這種痛苦,過上好日子而已!】
【嘖嘖嘖,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明明利用了我們,還說得自己很無辜清白似的。我說,你也賣夠慘了吧?以後改行賣身怎麼樣?!】
對方還發來一張海宴盛會的圖,那裡是京城有名的淫.窩。
【……看樣子,老天爺讓你小兒麻痹半身不遂是有理由的!】林粒一邊發抖,一邊打字:【你這種走狗,就活該一輩子當個殘疾人!被人唾棄,被人瞧不起!你就活該一輩子都活在黑暗中!】
發送完畢,林粒就拉黑了阿木。
——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的兩個家夥!他們不僅生理上是個殘疾人,連心理都是扭曲病態的!
之後,林粒又聯係了幾個圈中好友,懇求他們借一點錢,結果都受到了各式各樣的冷嘲熱諷。
其中有個叫“胭脂”的網紅主播,從前是她關係最親密的師妹——胭脂當初來公司麵試的時候,她是評委之一。其餘的評委都給了不通過,是她力排眾議,給了這個追夢女孩以機會的。後來她提拔了胭脂,胭脂才走紅的。
往常在公司裡頭,胭脂便一口一個姐姐相稱呼,還說:“我沒有兄弟姐妹,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如今,這個親妹妹也變了臉色——
【……什麼?!兩百萬?!我哪裡有這麼多錢?!】
【……我說林粒,你當我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說借給你就借給你?!你都被封殺了,以後也不能再開演唱會了,你拿什麼賺錢還給我?!】
不僅不借錢,這個親妹妹還借機嘲諷了一波。
【當初那什麼孫家大少爺追你,你答應做人家的二奶不就好了嗎?非要裝什麼清高,不願意當二奶,現在好了吧,你媽都大禍臨頭了,連個願意幫你的男人都沒有!】
【嘖嘖嘖,林粒,枉費人家說你是全公司最有前途的明星,老總還策劃你去進演藝圈。現在我看呀,你屁都不是!】
【既然被封殺了,就老老實實去做人家的二奶,像你這樣的罪犯之女,還想做大老婆嗎?!】
……林粒徹底拉黑了胭脂。
就是在拉黑的前一秒,胭脂還在不停地發這些侮辱她的話。
以前有多麼親密,現在就有多麼仇恨。
這天晚上,林粒徹底陷入了絕望。
這種絕望不僅來自於五個億的壓力,還來自於眾叛親離的處境。
原來她風風光光了這麼久,其實大家都是雙麵人,一麵是嬉皮笑臉,一麵是詆毀侮辱。
那些奉承她的人,也在嫉妒她的才華和名氣,私底下是另一套評價她的嘴臉。那些和她最為親密的人,也在憎恨她的“施舍”,早就把她唾罵成了一文不值的小人。
想一想,她這八年裡頭到底都乾了什麼蠢事呢?!
站在彆墅的四樓陽台上,視野很開闊,但是內心如此的冷,林粒甚至想到了跳下去。那樣的話,眼一閉,就可以不用眼睜睜地看到媽媽入獄,還有自己黯淡的下半生了。
但是想跳卻連跳的勇氣都沒有。
她拿出了手機,看了看聯係人那一欄,能打的親朋好友都打過一遍了,隻剩下了三個人還沒聯係——
第一個是米然,給她介紹婚姻的紅線員,人是個好人,隻不過一個小業務員而已,也沒什麼錢。再說了,她們隻是雇主與雇員的關係,沒有理由雇員反而替雇主買單。
馮戈,這位就不說了,隻怕身上連十萬塊錢的存款都沒有。
剩下來的未聯係人,隻有徐晉升了。徐晉升有錢倒是有錢,可是人家也沒理由借給你一個億。再說了,自己家攤上這麼大的禍事,一般男方都會避之不及的吧?!
她不想再一次拷問人性了,人性總是讓她失望無比。
“小粒。”忽然間,身後傳來媽媽的呼喚,林粒驀然回首,看到憔悴不堪的母親。她心中一軟,離開了陽台。
母親直直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媽,怎麼了?”
“……我和你二舅媽通過電話,他們答應我,把你接到加拿大去住。”
“什麼?”林粒嚇了一跳:“媽,我出國了,那你怎麼辦?!”
林玨慈愛地看著女兒:“彆管媽媽了,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聽話,以後你就跟你二舅一家住,等安定下來以後,你就換一個國籍,再也不要回來了……”
林粒急了:“媽!家裡現在這個狀況,我怎麼能走呢?!”
“可是留下來,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自己這些年賺來的錢,你就自己收好了。媽媽不需要我的女兒來還債。”
“媽……”
林粒一聲哽咽,撲到了母親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