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去看看, 彆讓阿婧吃虧。”
樓下動靜不小, 顯然來的人不少, 段婧雖然會武, 但一人難敵四拳,魏小花怕她吃虧,忙讓夏枯追上, 自己也揉著因為逛了太久街而酸疼的腳站了起來,跟著往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樓下吵吵鬨鬨, 或坐或站地圍了一大群年輕的男子, 個個錦衣玉冠,穿得人模狗樣,就是那說笑間吊兒郎當的樣子, 看著不大正經。
“怎麼又是你啊姓曹的!”
被段婧怒目而視的少年,眉目如畫, 膚色極白, 長得十分俊俏。尤其是那雙天然含著一股風流笑意,雖然略顯輕佻, 但卻極其好看的眼睛,更是叫人見之難忘。
他穿了一身鮮豔的繡花綠袍, 手裡搖著一柄通體雪白的玉骨扇, 扇麵上寫著一行疏狂又張揚的墨色大字:人不風流枉少年。
“我也想問呢, 怎麼小爺我走到哪兒都碰著你啊, ”此時他正懶洋洋地倚在大堂中間的桌子上,眼尾微斜, 嬉皮笑臉地看著段婧,“我說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要不總跟著我做什麼?”
“你他娘的能要點臉麼?這地兒我先來的!”段婧似乎很煩他,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子說,“趕緊帶著人給我滾蛋,否則彆怪老娘抽花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蛋!”
少年顯然很不樂意被人這麼形容,一聽這話,頓時就炸毛地跳了起來:“你才如花似玉!你全家都如花似玉!”
“哦,多謝誇獎,”段婧愣了愣後一下就樂了,抬手在他白嫩的臉蛋調戲般輕捏了一記,不再生氣,隻笑嘻嘻地說,“不過我們全家再如花似玉,也比不上曹公子你水靈鮮嫩啊。行了,趕緊回家擦粉簪花去吧,彆擱這兒又是包場又是趕客的了,這種粗魯無禮,有損形象的事情,不適合你這樣的美人乾。”
“……有空操心我,還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少年一扇子敲在她手上,又是生氣又是幸災樂禍地說,“聽說你跟那淮陽侯府的婚事又吹了?哎喲,這都第四還是第五個了吧?你說你總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啊?不過也是,哪個男人願意娶個男人婆回家呢,脾氣又凶又臭,還動不動就打人,這一個鬨不好,小命都得交代了!”
段婧眼皮一跳,躲開他敲來的扇子的同時反手一握,將他整條胳膊擰到了身後:“我嫁不嫁得出去不用你管,這地方老子先包下來的,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彆逼我動粗!”
這一生氣,連“老子”都爆出來了。
“疼疼疼——死男人婆你趕緊給我放開!”
“你滾我就放!”
“我就不……”
兩人顯然是老冤家了,這一見麵就又掐又打的速度,看得魏小花目瞪口呆。
少年帶來的那些年輕人卻是淡定極了,該喝茶的喝茶,該聊天的聊天,該點菜的點菜,完完全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魏小花:“……”
正無語著,門外又嘻嘻哈哈地衝進來幾個少年。
“來了來了,秦王殿下來了!”
“來來,殿下快裡麵請!這家酒樓裡的桂花魚和八寶雞可好吃了,還有他們家的桃花美人酒,那可是咱們京城一絕,您今兒可得好嘗嘗!”
“是嗎?可是我酒量不大好……姐?!”
看著被那些少年簇擁在中間,被身上那件豔藍色錦袍映襯得格外土氣,卻並不自知,反而還一臉美滋滋的弟弟,魏小花眸子猛然一眯,慢慢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什麼姐?紅花樓那些姑娘來了?我咋沒看見……”說話的是魏大寶身邊一個身材圓滾滾的少年,看著十五六歲的樣子。他邊猥瑣嘿笑邊順著魏大寶的視線看去,然後一下呆住了。
扶著紅木扶手慢慢走下來的姑娘,雲鬢鳳釵,身姿嫋嫋,如同剛從畫裡走出一般,豔麗又明媚。尤其她微微抬著下巴,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的樣子,更是霸氣中透著威儀,令人不敢直視,更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經過這段時間的禮儀學習,魏小花本就不錯的氣質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並完美掌握了在人前裝逼的方法。
原本嘈雜不已的大堂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就連正跟段婧掐架掐得起勁的曹姓少年也是眼睛一直,瞬間忘了抵抗。
“誒誒,這姑娘誰啊?長得也忒好看了!”一激動,挨揍也不管了,反而主動湊上前問了一句。
“秦王殿下的親姐姐,陛下親封的晉安公主,”知道這家夥見著美人就走不動道兒的臭德行,段婧說著就冷笑了一聲,“把眼神給我放老實點,不然我抽瞎你。”
她身邊的夏枯一聽,也是眼神危險地在少年臉上轉了一圈。
抽瞎太溫柔了,直接挖出來比較好。
“晉安公主?不就是把我妹抽哭的那位?”少年不知自己被人當成賊防著了,眼睛一亮就拍開她的手迎了上去,“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見過公主和秦王殿下!”
——他前些天不在京城,今早剛回來,因此還沒有見過魏小花。
眾人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紛紛向兩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