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主關心,臣與夫人睡得很好。”昨天的發病讓陳煜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色越發青白了幾分, 然而這人大概是習慣了, 臉色依然十分平和, 不見半點陰鬱。他笑著衝魏小花行了個禮, 滿是感激地說,“還有昨日, 多謝公主出手相救……”
“侯爺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魏小花擺手,掩去眼中的迫不及待,看似隨意地朝邁著小短腿推了他輪椅一路的錢多多看去,“兩位可吃過早飯了?”
錢多多正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又有點兒羞澀地看著她。那眼神竟有些陌生, 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魏小花一怔,想說什麼,陳煜已經溫笑著答道:“已經吃過了,府中安排得很周到。”
他身後的紫蘇也趁此機會與錢多多低語了一句不知什麼話, 錢多多這才眨眨眼, 仰頭衝魏小花露出一個純真無垢的笑容:“謝謝公主, 早飯很好吃,我吃得可飽啦!”
這會兒的語氣, 又與昨日一樣了。
魏小花微頓,不著痕跡地看了紫蘇一眼, 隻看到了她低垂著的腦袋。
她心裡越發覺得異樣,隻是到底異樣在哪裡, 一時半會兒的又摸不著頭腦。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公主……”
這時陳煜提出了告辭,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一個路過的,手中端著水盆的丫鬟一個摔跤給摔斷了。
這丫鬟大約是走得太快踩到什麼東西崴了一下,整個人連同手裡的水盆都“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水盆裡的水更是嘩啦地潑向了猝不及防的錢多多。
“夫人小心!”紫蘇眼疾手快擋在錢多多身前,護了她一把。
盆裡的水儘數潑在了她身上,她身後的錢多多沒沾到多少,不過總歸裙擺也是濕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丫鬟見此嚇壞了,忙爬起來磕頭求饒。
魏小花長睫微閃,沉下笑臉嗬斥了那丫鬟幾句,嚇得那丫鬟快要哭出來之後,方才歉意地對陳煜說:“這彆莊裡伺候的人都是新招來的,還沒有認真學過規矩,所以做事有些毛躁,叫貴夫人受驚了,還請侯爺見諒。”
“公主言重了,不過是個意外而已。”見妻子衣裳被沾濕了,陳煜第一時間掏出帕子給她擦起了裙擺,聞言忙搖頭表示不介意。
“還不快謝過侯爺?”魏小花看了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一眼。
“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行了,自己下去領罰吧,再有下回,本宮絕不饒你。”
“是,是,奴婢再不敢了!”丫鬟於是滿臉害怕地下去了。
魏小花這才看向不知何時又回來了的夏枯:“近日天涼,這山下又有山風,這麼濕著容易感染風寒,夏枯,趕緊帶侯夫人與紫蘇姑娘去換身衣裳。”
“是。”夏枯抬起幽冷白皙的小臉,“兩位這邊請。”
錢多多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似的抓住了陳煜的袖子,陳煜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衝她笑了一下:“公主說的是,濕衣裳得趕緊換下來,不然容易著涼,你乖乖隨夏枯姑娘去,我在這裡等你。”
錢多多這才眨眨眼,露出乖巧的笑容應了聲“好。”
夏枯便帶著錢多多和紫蘇去了不遠處的客房。
魏小花看著三人的背影,心頭像是被人捏住提了起來,一下沒了著落。
這個圓滾滾的小姑娘,會是她失蹤多年的妹妹嗎?
***
“公主。”
明明隻是半柱香不到的工夫,魏小花卻有種自己等了十幾年的感覺。她看著臉色似有異樣的夏枯,袖子裡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來。
夏枯看了旁邊幾人一眼,走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魏小花一愣,詫異地叫出了聲:“你說什麼?!”
“是真的,奴婢看得真真切切,那印記與您曾畫給奴婢看過的二公主身上的胎記一模一樣。”夏枯壓著聲音說。
魏小花怔怔地看著她,腦中一片混亂,那瞬間,她竟有種如置夢中的感覺。
“公主?小花?你怎麼了?”
直到段婧擔憂不解的聲音忽遠忽近地飄入耳朵,魏小花才一個激靈回過神。
“阿婧……”她張了張嘴巴,聲音乾澀,與往常大不相同,“夏枯說……我的妹妹找到了。”
“妹妹?”段婧一愣,剛想說你妹不是在宮裡麼,就被慕沅扯了一下衣裳。
她這才想起來,蘇皇後膝下除了魏小花和魏大寶,還有一個女兒。而那位與魏小花同母所出的二公主,據說是當年流落民間的時候,遭難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