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1 / 2)

淩晨五點起床,人擠人地洗漱完畢,學生們蜂擁著往食堂去。

早餐有白粥和麵食,季停要了一碗粥和兩個包子,吃得生無可戀,甚至開始懷念起沈聞羨做的飯菜來了。

不過倒不是隻有季停一個人嫌棄。

“這白菜豬肉餡的包子,說好的肉呢?!”張淞玉哀嚎道。

“有菜就差不多了!我連白菜影兒都沒吃到!”

“你拿到的不會是饅頭吧……說起來我這個包子真是太油膩了,皮又厚,還涼了,師傅們做包子都這麼隨意的嗎!”

……

白桉突然放下了筷子:“這世上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飽,有什麼可抱怨的。”

白桉說得太嚴厲,大家都安靜了一瞬,氣氛頓時有點不尷不尬。

張淞玉輕咳了一聲,打哈哈道:“白桉說的對,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大家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趕緊吃吧,快到時間集合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是一個宿舍的大概都意識到了白桉這個人很較真兒,似乎很奉行勤儉節約艱苦奮鬥的傳統美德,昨天洗澡的時候有人開著花灑打鬨他也會提醒一句彆浪費水,說到底也是優點,雖然覺得白桉這樣有點毀氣氛,倒也沒人說什麼。

大概是這個年紀的學生的特性,吃過飯之後一夥人又說說笑笑起來,剛才的事沒半點影響。

因為海拔高,加上光線方向的緣故,所以山裡其實挺涼爽的,按道理來說,這樣的天氣軍訓起來,會比在學校操場要舒服很多。結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這一屆運氣差,九點過後太陽直射,溫度驟然升了上去。

吃過午飯,等下午兩點軍訓再開始的時候,訓練場上的塑膠地燙得要命。

下午跟教官說受不了了要休息的學生也明顯多了起來。

下午三點半,再次齊步走了半小時,休息的時候,季停狀態有點萎靡。

昨晚沒睡好,中午入睡倒是快了點但是也沒睡夠,下午軍訓之前還忘了提前灌滿水壺,又曬又沒水喝,季停覺得自己離斷氣隻差一根稻草的重量。

“季停,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陳譯喝了口水,說,“你怎麼不喝水……忘帶了?要不喝我的?”

季停擺擺手,說:“不用了,不過謝謝你。”

季停話音剛落,手裡拿著兩瓶水的顧仙瀾就過來了。那聲“停哥哥”還沒喊出口,男生們就開始起哄了。

顧仙瀾紅著臉看向季停:“停哥哥,我剛剛拜托同學去買了你喜歡喝的水,你看上去有點缺水……”

男生們起哄的聲音更大了,又是休息時間,教官似乎也沒有說什麼的意思,反倒跟看好戲似地跟旁邊排的教官一起看著這邊。

季停:“……”有點想打人。

雖然的確有點渴,但是季停覺得自己還是有那麼點兒底線的。

“陳譯,你水借我喝一口。”季停拍了拍陳譯。

陳譯實在不懂季停這麼做的原因,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子,這樣也太下人麵子了,不過還是下意識一臉茫然地把水壺遞給了季停。

季停接過來,懸空著壺口喝了一口,然後衝顧仙瀾道:“你還有事嗎?”

顧仙瀾眼眶裡淚水打轉,她咬著唇,抽噎道:“……停哥哥。”

“季停,你過分了吧。”後排的白桉突然開口道。

季停:“……”

想到之前白桉就問過和顧仙瀾有關的事,季停突然明白過來,敢情白桉是真的對顧仙瀾有意思啊?

一見鐘情?真是玄學。

“白桉,我看是你管得太多了吧。”

後麵有同學笑道,語氣善意揶揄居多,但沒想到白桉聽了以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眼看情況不太好,教官拍了拍手掌:“行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繼續訓練,這位女同學也趕緊回你們教官那邊去吧。”

顧仙瀾又拿著兩瓶水回去了,拜她來這一趟所賜,季停他們這個排的休息時間直接縮水。

五點半下午的軍訓結束的時候,季停人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直接往地上坐。

“哎,你沒事吧?”陳譯趕緊來扶他。

季停有氣無力:“還好,腦袋暈,坐會兒就沒事了。”

“你……”陳譯話還沒說完,白桉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到底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生活上挑剔就算了,連最基本的人與人之間的尊重都不會。”

“白桉你腦子沒毛病吧,陰陽怪氣的,難不成季停不喜歡人家還要受著人家的好才算是尊重人嗎?”同宿舍另一個男生不滿道,“你要是喜歡那女孩子你有本事就去追啊,跟這兒教訓誰呢。”

白桉的臉色刷的就變了。

“哎哎,好了好了,彆說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因為一件小事兒不開心呢。”張淞玉連忙道,“趕緊拿上東西去吃晚飯吧,晚上還有夜訓呢。”

“就是。”陳譯把季停從地上拉起來,“唉,真想回宿舍睡覺去,累死了。”

季停拍拍身上的灰,跟陳譯他們一起去拿包和水壺。

張淞玉推了推還站在原地的白桉,沒提剛剛的事:“走了,吃晚飯去。”

一頓晚飯吃得匆忙,然後又回到操場接著夜訓,不過好在晚上涼快,而且沒訓一會兒,總教官就讓學生們坐下開始拉歌。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學生們個個沒精打采又爭先恐後地往宿舍回,畢竟十點就熄燈,他們還得回去洗漱洗衣服。

白桉刻意落後了一些,果然沒過多久,顧仙瀾就來找他了。

想起吃晚飯的時候,顧仙瀾特意在打飯的時候跟他說的話,白桉忍不住有點不好意思,耳垂發紅:“顧同學你好……你讓我結束之後多留一會兒,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仙瀾看著麵前這個靦腆的男孩子,順了下自己鬢角的頭發:“你好,你和停哥哥是舍友吧,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我叫白桉。”

“白同學,”顧仙瀾低著頭,“冒昧麻煩你了,謝謝你願意留下來……我……你們應該看得出來,我真的很喜歡停哥哥……”

白桉臉上溫度慢慢降下去,他乾巴巴道:“哦……那……”

“可是停哥哥根本就不願意聽我說話……”顧仙瀾咬著唇,“其實也不怪他,都是我不好。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跟停哥哥帶句話……你告訴他,三年前都是我的錯,他爸爸媽媽去世了我都沒辦法待在他身邊,可是我真的也不想的,這幾年我都很想跟他說清楚……我……我也沒辦法……”顧仙瀾開始掉眼淚,“我爸媽當時關著我,我根本就辦法去找他……拜托你了,你跟他幫我解釋一下好不好……我之前不找他是因為我爸媽太擔心我了,怕我出事。我現在找他,也絕對不是因為他爸媽留下來的錢……停哥哥似乎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對我有些誤會。”

白桉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正好看見洗完衣服之後跟又洗了個澡沒分彆的季停,頓時就有點火冒三丈,隨即又覺得自己反應太過了,強行把情緒壓了下去,至於之前顧仙瀾說的話,白桉自認自己反正也沒答應要幫忙。

·

接下來的軍訓裡,季停感覺自己仿佛在經曆一場大改造。

軍訓過半,季停偶爾照到張淞玉的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曬黑!

雖然不靠臉吃飯吧,但是季停對一個黑皮的自己沒有半分期待。

“老天不公啊,我都黑成碳了,季停居然比那些女孩子還白!”張淞玉看著鏡子,簡直抓狂。

季停拿著衣服準備去洗澡,聞言直接一腳踢到張淞玉坐的凳子腿上:“操!你這什麼對比!”

張淞玉一臉憂愁:“季停你彆說臟話,一說臟話就原形畢露了,白瞎了這張臉了。”

相處久了,大家說話也就隨性了很多。

季停又笑罵了一句,然後抱著盆去澡堂了。

等再回來,就發現宿舍裡的氛圍比之前要低沉許多。宿舍其他人都在,但沒一個人說話,季停推門進到屋內之後剛要開口,麵色就猛的一沉。

衣櫃跟前、平整的水泥地板上,一個枕頭躺在那兒,周圍還散著一大堆紅色紙鈔,張淞玉正在撿。

季停不知道那些麵額一百的錢是怎麼回事,但他認得那個枕頭是他的,旁邊打開的行李箱,也是他的。

見季停回來了,其他舍友也沒說話,都一臉凝重。

把盆放到旁邊的桌麵上,季停語氣不善:“這是怎麼了,誰翻我東西了。”

張淞玉把撿起來的一遝錢放到桌麵上,遲疑著開口:“季停……是這樣的,剛剛白桉發現自己的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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