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可不想再拜托這麼個厚臉皮又得寸進尺的家夥了。
他抱著被子蜷縮在床上,手腕腳腕因為鐐銬沉重的緣故,哪怕隔著繃帶也已經磨出了紅痕破了皮。
太宰其實是沒什麼精力和情死未遂鬥智鬥勇的,其實在已經心存死誌的情況下,他大部分時候表現得都沒什麼精力,隻是時不時會刺情死未遂幾句。最近又因為胃痛的折磨,連手指都不想動彈了。
情死未遂的胃也很痛,畢竟反色宰的人設還是他親筆寫的「經曆過長期的斷食」,平常飲食又什麼都不忌諱,胃痛也沒怎麼注意過,腸胃狀況比首領宰隻壞不好。
不過他的疼痛被係統削弱了一般。
他念情書的語氣可以說是充滿愛意,太宰卻沒有半分興趣。
而且哪怕是這封情書也考慮到了被偷看的可能,所以裡麵很多話都表述得含糊,大半抒情,不知情的看到的人隻會覺得他腦袋有毛病。
他的情書稱不上好,也稱不上壞。
倒不是單純的文筆不好。就像他寫知道如何寫出讀者喜歡的內容,注重情節衝突;就像他寫作文知道老師的口味,華麗的辭藻堆砌;但寫情書在他眼裡應當是最直白的表達愛意,而非一些花裡胡哨的寫作手法。
他知曉寫給彆人看的內容需要討人喜歡,然而太宰不會因為他寫出了詩意浪漫的情書而喜歡他,原本情書也隻是自己那時一個累積的情感宣泄而已,當然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被迫聽的太宰選擇聽過就忘。
念完情書後,銀發青年又彎著眼角注視著太宰,少女懷春般地問,“太宰君,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和我沒關係。”太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冷漠道。
“我的人生隻有在太宰君出現的那一刻才有意義哦。”他笑吟吟道。
“漂亮話誰都會說。”太宰仍然沒有配合他的熱情的意思。
說到底,這個人的表現更像是把他當成一個情感寄托,不能說愛他,也不能說不愛他。人愛上另一個人的原因理由多種多樣,但在素未謀麵時愛一個人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我為了你跨越了世界——”銀發青年毫不氣壘道。
“不是因為你並不在意那個世界嗎?”太宰還記得,當初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是上司幾太這樣一聽就是假名的名字。
還是太宰治風格的假名。
對自己的真名毫無留念之人,也意味著對過往毫無留念。
他是一個毫無羈絆之人。
太宰治並沒有少遇到過這種人,比如說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執著於生命的光輝,情死未遂執著於什麼尚且沒有確定的定論,也許目前隻能用愛情一詞敷衍地涵蓋。
太宰知道他說的每句情話都是真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沒有回應他的義務。
情死未遂沒有反駁他的話,繼續說著,“我為你時時刻刻掩蓋真正的自己去扮演另一個人,日日夜夜沒有片刻喘息,演了四年。”
太宰治沒有再回答他了,連冷言冷語都沒有了,也許是不想理他。
為他做再多又怎麼樣?他並沒有要求他那麼做,擅自的付出隻是自我感動而已。
銀發青年低垂著頭,輕輕從後方撫摸過太宰的發絲,唇角的弧度還是逐漸消失了,“我也討厭疼痛呢,太宰君。”
“刀片劃過手腕……這種事情,幾乎每一天都要做呢。哪怕削弱了一半的疼痛,還是很痛啊。”
“傷口愈合的時候非常癢,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就會撓的血肉模糊。感染發燒的時候還要想著什麼時候準備下一次自殘,有時候胃痛去吃刺激食物就會吐上很久,有時候入水也會導致胃痛嘔吐……”
“我是不會同情你的。”太宰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
情死未遂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沒有博取你的同情的意思,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為了得到你留下的——所以不要想擺脫我哦。”
“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會繼續等你的。
“——哪怕為你流乾這具身體裡的鮮血。”
越到後麵,語氣越是繾綣。
幾乎讓人分不清是愛語還是詛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