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一桌子好菜華硯也忍了,但熬不住他們不做人了,吃一口菜點評一句,務必讓他知道這菜有多香,多好吃。
顧醫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美味佳肴入口也如同嚼蠟,他整了一出饞人的喚醒計劃,不知演這出戲的獎金會扣多少。
想想更是不是滋味了。
顧醫生咽下口中的紅燒肉,鼓起勇氣來一場自我拯救,“我們是不是對病人太殘忍了?”
“會嗎?”羅柏夾起一塊糖醋裡脊嗅了嗅,笑著說,“那可就要多吃點了,饞不死他。”
“大哥!吃你的吧!”羅槿食不下咽地戳著碗裡的白米飯,眼底泛起青黑,好好一朵向日葵愣是枯萎凋謝了,提不起一點勁兒。
羅柏不留絲毫情麵地說:“你難道想一直守著他一輩子?他有什麼好的?活該你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會醒來的!”羅槿堅信著,華硯現在不過是睡著了,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抱住自己,描繪著幾天裡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發誓再也不睡那麼死了。
自欺欺人羅槿最為擅長了。
“病人醒過來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不七十五……八十!家屬一定要對病人有信心!”顧醫生不敢把話說太滿,不然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你好像對華硯醒過來非常、非常、非常的有信心!”羅柏連續加了三個非常,流露出犀利的眼神,對顧醫生獨有的那一份自信感到十分的可疑。
羅槿無神的眼睛看著他。
“嗬嗬,我是怕家屬擔心才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我檢討我自己,對不起。”顧醫生誠懇的頷首致歉,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鬨鐘,“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去看看下一位病人了,再見。”
顧醫生快速起身開門離開,一氣嗬成,壓根不給人說話的時間,像是怕被人質疑提問,又或許是怕暴露出什麼。
不過這些羅柏都不在意。
羅柏放下手中的筷子,掀起眼眸平靜地說:“小槿,你想讓華硯醒過來嗎?”
“大哥,你有辦法?”羅槿失去聚焦的眼神一下子打起精神,卷毛翹起的一小撮呆毛顯的有點傻不愣登的。
“我可以請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但是有一個要求,你們分手。”羅柏依舊不死心,不放過任何一個拆散的機會。
緊閉著雙眼的華硯有點點躺不住了,大哥這招也忒不要臉了,棒打鴛鴦當麵打,真當他是沒有感知力的植物人唄!
“不分。”羅槿打死也不會同意。
羅柏勸說道:“你們分手後你就是羅家唯一的繼承人,屆時你想要什麼沒有?身份地位美人,何必守著他一個小白臉?”
“大哥你是鐵了心嗎?還是說你他媽的有被害妄想症?沒有你的幫助我就治不了他嗎?你說他是為了錢才和我在一起的,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一起後,我花的一直都是他辛辛苦苦賺的錢!”
“你沒有想過,你在乎的隻是永遠是自己的感受,你是不是不希望我過的好,也對,我一個私生子憑什麼過的好,我是在泥地裡滾打,滿身汙漬嗎?”
“還說什麼羅家繼承人?你們還不是想要個工具人好掌控?”
羅槿的童年像是蒙著一層陰影,永遠是被忽視孤立的,被人欺負了也隻能自己扛著,有次被欺負狠了渾身是血,被鎖在教室裡等待死亡,如若不是管家發現他沒回家,立刻派人去尋,怕是已經不在了。
他甚至固執的認為這十八年缺失的愛就是為了等華硯,枯萎敗落自我放棄的人生,終於有屬於自己的甘霖,重新開出一朵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羅柏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第一次帶大硯子回家的時候,路過書房無意間聽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存在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大哥,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出現在羅家惡心你們了。”羅槿從始至終都是笑著的,仿佛剖開來說後,他與他們之間劃開了一道深壑,再無關係。
羅柏做出的許多舉動基本都是自相矛盾,想他過的好卻又時時刻刻在人心頭紮刀,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他身上,總是以我是為了你好做出傷害人的事。
“對不起。”羅柏合上眼睛不說話了,也不再逼他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希望未來你能一直走下去,不後悔。”
富家公子愛上灰姑娘的結局,能有幾個是好的,最後還不是互成怨偶,最終走向離婚,所以羅柏才會想多介紹些青年才俊,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趁感情未深及時分開原是他異想天開,羅槿對華硯的感情比他想象中還要深的見不到底。
“最好的醫生我也會找的,就當一場不看好的祝福吧,也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狠狠的打我的臉,證明你們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