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霞姐這麼一鬨,也不知道這事兒咋傳的,我大伯家的名聲都給傳壞了,我爸生氣,覺得都是我鬨的,還讓我去我大伯家道歉。”鄭媛一頓,看向鄭曉秋,憤憤不平地揚著嗓門,“你說我冤不冤啊我!”
“這事咋能賴你?”鄭曉秋聽得也是義憤填膺的,“又不是你挑起來的,你堂姐往你身上潑臟水,你還能忍氣吞聲咋地?你爸,就是太向著你大伯家了。”
鄭媛撇撇嘴,說:“我爸覺得一家人鬨成這樣兒不太好,就自兒個去我大伯家道了個歉,也不知道咋說的……我大娘那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給點顏色她就能開染坊。今兒晌午大隊上分肉,她還把我家的肉給搶走了。”
“這事兒我聽人說了,你大娘真的太過分了!你沒去她家再把肉給她搶回來?”
“我要去來著,結果出門撞上了我爸,他不讓我去。我還能咋地,我要是非要去,我爸不知道氣成啥樣呢,我倆肯定要吵起來的。我都快嫁人了,唉,過幾天素淨日子吧。”
鄭曉秋比鄭媛要孝順的多,她非常乖順,很聽父母的話,鄭媛這樣說她也覺得有理。想了想,也歎了口氣:“也是,你這脾氣,以後要是嫁了人可要好好收一收了,彆總啥事都要爭個尖兒。我娘說了,吃虧是福。”
這村裡人人都道鄭媛脾氣不好,鄭媛知道自己脾氣不怎麼好,但也沒到那種給點火星就爆炸的地步。要不是年年去鄭大娘家要糧食,惹惱了鄭大娘,那鄭大娘老往外說鄭媛跋扈,鄭媛這暴脾氣的名聲也不會到人儘皆知的地步。
不過她倆半斤八兩,鄭媛在外頭也逢人就說她鄭大娘摳搜愛占人便宜什麼的,鄭大娘的名聲除了她自己作的,鄭媛也在這上麵添了不少磚瓦。
“行了,我知道了。”鄭媛說。
外頭的日頭高高的,地裡的麥子已經收完了,一看望過去一片開闊,遠處還能看到熊熊燃燒的烈火,那火上冒著的黑煙直衝天際。麥子割完後留下了麥茬,因為還要在地裡種第二茬的糧食,那麥茬非常礙事。二十一世紀時規定了不允許燃燒秸稈,但這個時代人們普遍習慣把地裡的麥茬都燒了,方便種植。
聊完了八卦,鄭曉秋話題一轉,就轉到了她最關心的一件事上:“媛媛,你咋沒曬黑呢?”
鄭媛扭過頭來,笑:“咋沒黑啊,我也曬黑了。”
“哪黑了啊,反正我沒看出來。”說著,鄭曉秋還要伸手戳一下她的臉,被鄭媛擋了:“哎,你手臟!”
鄭曉秋悻悻地收手:“你就和我說說唄,你這臉,咋這麼白啊?”
“你沒看到我乾活的時候一直帶著草帽子呢?還穿著長袖長褲,臉上還捂著毛巾?”鄭媛看看她曬得黑裡透著紅的臉、脖子以及露在外麵的胳膊,說,“你捂嚴實點,肯定要比現在好得多……”
鄭曉秋想了想:“哎,那我明兒也換長袖戴帽子!”
鄭媛把水杯子放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粘著的草屑泥土,“走吧,再去把糧食耙一耙。”
鄭曉秋也站了起來,連說:“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