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小兩口就打開了大門,一塊出去拜年了。這時候天還沒亮,黑燈瞎火的,但街上已經很熱鬨了。
親戚鄰居們陸陸續續地都吃完了飯打開了家門,登入了拜年程序,路上遇上了就打個招呼,道一聲“過年好”,一個個都喜氣洋洋的。
要是遇上了自家小輩的孩子們,這些小孩子在路上就會給你磕頭問好,呼啦啦的一跪一片,還挺壯觀。磕頭拜年的方式在華國延續了幾千年,文革時期也沒能杜絕,不過到了二十一世紀小輩們就很少繼續遵從這個祖輩上傳下來的習俗了。當然,這個頭也不是白磕的,被問好的長輩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一個孩子手裡放一個,就是壓歲錢了。
馮建文和鄭媛兩口子先去了大哥家給父母拜了年,隨後就去了馮家輩分最高的一個族人家裡,然後依次按照輩分的高低以及血緣關係的遠近走了一圈,最後是周圍的鄰居朋友……每家每戶都要坐上幾分鐘,遇上關係親近且話嘮的人家,還會坐上十來分鐘。
一圈走下來,真的是又累又渴。鄭媛回到家就撲到炕上去了,揉揉腮幫子,跟馮建文抱怨:“我覺得我的臉都要笑僵了。”
馮建文打趣她:“你確定不是凍僵的?”
鄭媛從鼻腔裡“哼”了聲。
馮建文瞧她那懶洋洋的樣子,忍不住說:“有這麼累嗎?你也是常年下地乾農活的,怎麼體力這麼差?”
鄭媛翻身起來,胳膊肘撐著床,怒視馮建文:“昨晚上是誰非要拉著我打架打了大半夜!?”
馮建文沒細想,條件反射地反駁:“誰拉著你打……”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明白過來了他媳婦在說什麼,冷不丁就給噎住了,話音一轉,斥道,“什麼打架!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詞兒?”
“妖精打架啊。”鄭媛挑眉,“怎麼,你沒聽說過這個詞兒啊?這個詞兒可不是我編的,人家有出處呢,《紅樓夢》裡,傻大姐在大觀園裡撿到了個繡春囊,那繡春囊上繡的就是妖精打架,後麵還引發了抄檢大觀園的事兒呢。”
“你還讀過《紅樓夢》?”馮建文坐在炕邊,問她,“真那麼累啊,要不我給你按按?”
“按!按!按!”鄭媛飛快點頭,然後翻身趴好,下巴墊在胳膊上。趴好後繼續之前的話題:“我不止看過《紅樓夢》,四大名著我都看過呢。”這輩子她還沒來得及看,上輩子是真看過。
馮建文上炕後腿一跨跪坐在鄭媛的身體兩邊,從鄭媛的肩膀脖子那兒開始揉按,他力氣大,隔著一層棉襖都把鄭媛按得哎哎喲喲的,喊:“你輕點,輕點!”
“輕點就不管用了。”馮建文笑著哄她,“這還隔著棉襖呢,有那麼重嗎?”
“……哼。”
“行行行,我輕一點。”
“嗯。”鄭媛閉著眼舒服地呻吟。
馮建文用胳膊肘按壓她的腰,繼續和她聊天:“你跟外麵的人可彆說你看過四大名著,這些都屬於四舊,是要破除的。”
“我又不傻,沒跟彆人說過。”
“那你看的那些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