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一台收音機,老五和老三家的都來折騰了一回,李紅英還好,就是來借錢,借不到也就是不甘心一會兒,她是不敢和老三鬨的。程芳就不一樣了。
昨天,她從馮建文那兒離開回了家後,進門就憤憤不平地跟馮建武說:“馮建文給他媳婦買了台收音機你知道嗎?!”
馮建武蹲地上綁馬紮呢,天色太暗,他眯著眼睛找馬紮上的小孔,聞言看都沒看他媳婦一眼,一邊乾自己的活一邊開玩笑:“哎呦,我哥這真是有錢了啊,連收音機都舍得買。”
“他說那是補給鄭媛的彩禮!”
“什麼彩禮,就是說法好聽,買來還不是放在他們家裡用。”馮建武把繩子穿進小孔後,和另外一個繩子交叉編好,繼續穿小孔。
“彆管好聽不好聽,人家就是那麼說的!”
馮建武聽著他媳婦這語氣不太對,也不知道她氣什麼呢,就隨口哄:“是是是,他說是彩禮就是彩禮。”
程芳也不進廚屋燒飯了,就站在馮建武跟前:“當初咱倆結婚,你家給我出了多少彩禮?!”
馮建武可算是知道程芳在氣什麼了,他說:“當初也給了你不少彩禮啊,給了一台縫紉機呢!”他們兩口子前幾年結的婚,這一台縫紉機已經算是了不得的彩禮了。
程芳卻不樂意,當初有多滿意這些彩禮今兒她就有多生氣:“鄭媛還有洋車子和收音機!憑啥她這麼多東西?!”更彆說給鄭媛的還不止這些個東西,“我之前就聽說了,鄭媛她哥出事的時候,你爹你娘還給鄭家出了二百塊錢!憑啥給那麼多啊,不是說當年你們家就用半袋子地瓜乾把鄭媛給定下來了嗎!”這些東西還有錢加在一塊比她的彩禮要多好幾倍,都是馮家的兒子,憑啥這麼偏心老四!
“哎呦你可不能這麼算啊,什麼半袋子地瓜乾,說出去多難聽。”馮建武給繩子打了個結,打開馬紮按了按,很結實,這馬紮就算是綁好了,他坐到馬紮上,掰著手指頭跟程芳講道理,“真要說起來,我四哥娶媳婦其實沒花爹娘一分錢。你看啊,一開始是我四哥寄回來了五百塊錢,說是娶媳婦用,家裡給了鄭媛家二百,算是彩禮錢,剩下那三百爹娘又還給我四哥了。四哥人實在,便又買了洋車子和收音機,說是彩禮,其實這兩樣東西就是買來自己用的,不算是鄭家的。我家出錢給你買的那台縫紉機,你倒是說說縫紉機在哪兒,你爹是不是留自己家了?”
“好啊馮建武!”程芳掐腰,“你這是怨我爹沒把縫紉機給我陪送到你家來是不是?”雖然她爹要把縫紉機留下給她哥娶媳婦用,她心裡也不是很樂意,可這事她自己能抱怨,馮建武不能!“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家窮,嫌我嫁妝少!”
“哎呦,我可沒這個意思。”馮建武頭大,他最怕程芳哭了,連忙辯解,“我就是說我爹娘給鄭媛的那二百塊錢才算是彩禮錢,和給你的縫紉機差不多!洋車子和收音機不算,那是我哥買給他媳婦的。”
“咋不算!你哥當兵走了,他家就鄭媛一個人在家,還不是鄭媛自己用!”
“哎,你要這樣說,我給你買的手表也算是給你的彩禮嘍?”
“你啥時候給我買的手表?結婚兩年了才買,算什麼彩禮!?”
“是是是,不算不算,那我哥給鄭媛買的就算啦?”
程芳噎了噎,氣得直瞪眼,愣是沒想出啥話反駁。過了會兒,她忽然說:“我也要收音機!”
馮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