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對一個人的打擊最大?那就是快要看到光明的未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是錯覺,彆人該怎麼嫌棄你的還是怎麼嫌棄你。
鄭媛幸災樂禍說:“可能是我大娘出的彩禮不夠多,樂意賣閨女的爹娘還是有的。”
沈翠雲:“說是準備了二百塊錢的彩禮錢。”
鄭媛嘖了聲:“那也不少了啊,我大娘挺豁的出去啊……不過二百塊錢都沒有媒人願意給他說媒嗎?”這有點說不過去啊,二百塊錢很多了,鄭大娘之前都願意為了這二百塊錢把自己的親閨女嫁給一個年齡大的瘸子。
沈翠雲忽然壓低了聲音,說:“可能還是怕那個王巧兒吧,你大娘說鄭天虎好了,周圍人說是信了,可說媒這事兒,天虎畢竟有個‘鬼新郎’的名聲在,給天虎說媒,這不是故意和王巧兒那女鬼杠上了嗎?萬一王巧兒生氣,報複到人媒人頭上咋辦?”
鄭媛:“……”封建迷信簡直神助攻啊。鄭媛樂了,心說,活該啊,誰讓他自作主張拿她家建文當藥治病的,就算治好了也娶不到媳婦不是?
為鄭天虎這事兒鄭媛心裡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總算是呼了出來,連著好幾天心情都不錯。她美滋滋得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卻不知道一股子風暴已經隱藏在看似平靜的生活裡。
鄭媛完全沒把她娘家買洋車子這事兒放在心上,但買洋車子這事兒畢竟是一件大事,這時候誰家要是買了洋車子很快就會成為人們嘴裡的新鮮事兒傳出去,所以沒兩天她娘家買洋車子的事兒就傳到了李紅英的耳朵裡。
李紅英當時正在和一群大姑娘小媳婦一塊在井邊洗衣服,女人多了話也多,嘰嘰喳喳的,聊不完的話題,不知道是誰提到了馮建武買洋車子的事兒。
“我聽說建武買洋車子的工業票是建文給他的,你們說鄭媛娘家買洋車子的工業票,是不是也是建文給湊的?”
李紅英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聽旁邊一個女的開口感慨:“這鄭媛可真嫁了個好男人,你們說建文咋這麼有本事呢。”
“建文是有本事,可關鍵還是這男人夠大方,你沒看他不僅給了自己弟弟工業票,還給了自己老嶽家票嗎?哪家當女婿的能出手這麼大方?”前一個女的一邊搓洗衣服,一邊撇嘴羨慕讚歎。
“人家那是有錢才大方,我要是也這麼有錢,我也大方。”
李紅英這才回過神來,一副難以置信,下一秒仿佛就要跳起來的表情,也顧不上手上全是肥皂液了,抓住旁邊那個女人,語氣急促:“你說啥?鄭媛她娘家買洋車子了?”
旁邊的女人嫌棄地拍她的手:“你手上都是水!”
李紅英手上一疼,鬆開了她的衣服,表情仍舊是著急的:“到底是咋回事?鄭媛娘家買了洋車子,是馮建文給她的工業票?”
旁邊的女人見李紅英表情不好,怕惹事,就斟酌著說:“也不是,鄭媛娘家買了洋車子,但沒說是馮建文給的工業票,我們就是這麼猜猜。”
李紅英冷笑:“那就肯定是了!鄭媛沒結婚的時候她家咋沒買洋車子?怎麼一結婚就買了?肯定是馮建文給她的工業票!”
她衣服也不洗了,把盆子裡的水全倒出去,衣服上還沾著肥皂沫也不管,站起來氣衝衝得轉身走了。
後麵,一塊洗衣服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一個人小聲問:“她這是怎麼了?”
有知道內情的熱情給她講解:“工業票鬨得唄,前兒她不還一直抱怨,說馮老四眼裡隻有馮老五是他親兄弟,彆的都是晚的,他隻給自己弟弟工業票,也不知道給幾個哥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