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第四十五章入內為犬

王羲之追到了客居, 看到王徽之在屋門前掛了絹布,絹布上寫著:王徽之之父, 入內為犬。

眼角微微抽搐,王羲之沉著臉,目光幽幽的盯著絹布。

“五郎, 你出來!”

王羲之沒有拍門, 隔著門板,對屋內叫了一聲。

屋內, 阿良麵色忐忑的看著王徽之,低聲言道:“五郎, 此舉不妥吧?聽郎主的語氣,似有不悅……”

王徽之躺在席間,喝著小酒,手裡把玩著小雕像, 漫不經心的說道:“誰讓他冤枉我,我心裡甚是難過。”

阿良可看不出來王徽之難過!這副小模樣, 愜意著呢!

阿良苦口婆心的勸道:“五郎,郎主錯怪了你,故而現在過來與你道歉。你又何必非要端著架子?”

這世上,有多少父母說錯了話, 能放下架子跟兒女道歉的?

王徽之能有這麼好的家世,有這麼好的父親,不好好珍惜也就罷了,還要經常作妖, 可真是……唉!

阿良搖了搖頭,試探的問道:“讓小奴去將門打開吧?”

王徽之噙了一口酒,口氣隨意的說道:“想去便去!”

阿良猶豫了一會兒,見王徽之不以為意,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這才跑到外麵,將屋門打開。

阿良彎著腰向王羲之行禮:“郎主請進!五郎也是受委屈了,心裡難過,才會有此舉。還請郎主切莫責怪五郎……”

王羲之盯著屋門上掛著的絹布,腳步不動,語氣平靜的對阿良言道:“讓他出來見我。”

阿良轉身跑回內室,對王徽之說道:“五郎,郎主請你出去。小奴扶著你出去吧?”

阿良說著,把手遞出去。

王徽之拂開阿良的手,翻了個身,隨口說道:“我乏了,不願見人。”

阿良苦著臉,低聲哀求道:“小奴求你了,就出去見見郎主吧!”

“阿良!”

門外傳來了王羲之的聲音。

阿良小跑出去,王羲之指著門板上掛著的絹布,語氣平靜的吩咐道:“將它取下,焚了。”

“遵命!”阿良立馬將屋門上的絹布取下來,趕緊用燭焰燒毀。

等那絹布被燒毀後,王羲之這才抬腳,跨入屋內。

腳步沉穩的走進內室,見王徽之在裝睡,還故意打起了小呼嚕,王羲之忽然無聲一笑。

搖了搖頭,王羲之脫掉木履,走進席間。來到王徽之的麵前,王羲之溫聲言道:“五郎,方才是我錯怪了你。”

王徽之翻了個身,背對著王羲之,繼續打呼嚕。

王羲之伸出手,將王徽之的身子翻過來。對他說道:“五郎,睜眼。”

王徽之的呼嚕聲打得更響了,就是不睜開眼睛。

王羲之目光含笑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王徽之皺起眉頭,伸出手拍開王羲之的手。

王羲之收回手,聲帶笑意的言道:“我應允你一個條件作為賠禮。”

倏地睜開眼睛,王徽之盯著王羲之。

見王徽之醒了,王羲之語氣無奈的言道:“七子一女當中,就你最令我頭疼。怎會有你如此頑劣的小子?”

王徽之的性子放蕩不羈,不似其他孩子老實聽話。這麼多孩子當中,王羲之在王徽之身上花費的精力最多,最為關注這個孩子的舉動。

王徽之哼了一聲,語氣不滿的說道:“阿耶你是來道歉的,還是來教訓我的?你若是來教訓我,那我可要休息了!”

言罷,王徽之閉上了眼睛。

王羲之搖頭,笑容無奈的言道:“說說條件。”

王徽之再次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坐起來,對王羲之說道:“阿耶,我想要《筆論》!”

王羲之眯起眼睛,鳳眸莫測的盯著王徽之,徐徐言道:“你倒真敢開口。”

《筆論》乃是東漢大書法家蔡邕所作!被王羲之的父親王曠尋到了。王曠一直收藏著,直到他知道此戰役凶多吉少後,才把《筆論》拿出來交給妻子衛氏。衛氏發現王羲之癡迷書法後,便將《筆論》交給了他。這本《筆論》可是無價之寶,王羲之一直收藏著,極少拿出來示人。就連幾個兒子,王羲之都沒給他們看過《筆論》。

王徽之竟然敢開口問他《筆論》,王羲之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勇氣!

王徽之哼哼道:“阿耶你給還是不給?”

王羲之淡淡一笑,緩緩言道:“五郎,早些歇息。”

話落,王羲之站起來,一副要離開的架勢。

見王羲之要走,王徽之伸手拽住他的下裳,讓他留步:“那我換一個條件!”

王羲之坐回席上,靜靜地看著王徽之。

眼珠轉溜溜的打量著王羲之,王徽之慢吞吞的說道:“阿耶,我有一事想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

王羲之詫異了,頷首言道:“曰。”

王徽之卻說:“阿耶,你先發個誓。如若說謊,頭發掉光光。”

王羲之現在本就臉黑,聽了這話,他麵色微沉,臉色看起來有些陰煞。

王徽之仰著頭言道:“阿耶不敢嗎?”

王羲之緩緩開口言道:“蒼天在上,王羲之今日發誓,此時若是在王徽之麵前撒謊,便頭發掉光。”

王徽之滿意的點頭,湊到王羲之麵前問道:“阿耶,你當秘書郎的時候,是不是以假亂真,用贗品將宮中的書物真品換了出來?”

聞言,王羲之眯起眼睛,目光深邃莫測的打量著王徽之。

見王羲之沒有馬上回答,王徽之張大嘴巴,驚歎道:“阿耶,當真如此!你膽子不小!”

若王羲之沒有做過這種事,定然會立馬反駁,並且訓斥王徽之胡言亂語。偏偏王羲之沉默了!沉默代表默認!王羲之當真敢乾出這種事!

片刻後,王羲之開口,語氣淡淡的回應道:“你如何發現的?”

王徽之勾起嘴角,笑容得意的說道:“遊湖之時,七郎見我拿著古書,便問了我一個問題。為何阿耶你抄寫下來的古書,用的是古文字,而不是當今之字?用當今文字,更方便讓後人。可阿耶你抄寫的時候,卻照抄古文字,實在是可疑。”

聽完,王羲之若有所思,語氣平靜的言道:“此事不可告訴其他人。”

王徽之頷首:“我自然知曉!”

話鋒一轉,王徽之皺著眉頭,目光嫌棄的瞥了眼王羲之,搖頭說道:“阿耶,你現在的容貌甚醜。”

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王羲之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就你話多!”

這個家裡,就王徽之說話最直。嘴賤得令人生厭,時常想令人打他一頓。若不是時人鄙夷動粗,王羲之倒是很想試試揍兒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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