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之抬頭看向司馬晞。看多了溫文爾雅的斯文美,乍然見到另一種陽剛之美,王獻之被驚豔到了。
被王獻之用這種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司馬晞心裡更為詫異。
但凡聽過他名聲的人,都會對他本人十分鄙夷。可是這王七郎,竟然用這種欣賞的目光看著他!真是奇也!
司馬晞拉著王獻之坐下來,讓王獻之坐在他的身旁,兩人挨得很近。
緩緩開口,司馬晞聲音沙啞溫柔的對王獻之說道:“小王聽聞王七郎的智慧價值連城,便親自登門拜訪,想見識一下王七郎的智慧。”
王獻之頷首:“足下想見識水車?”
司馬晞搖頭,笑容燦爛的言道:“原本是想見識水車的。可見了王七郎之後,小王倒覺得,還是王七郎更有趣!”
王獻之搖頭:“足下抬舉了。”
司馬晞越看越覺得這小人長得真是好看,他好奇的問道:“王七郎可喜歡小王?”
聽到這話,王徽之張了張嘴巴,剛想說話。
王玄之暗暗捏了一把王徽之,讓王徽之閉嘴,彆瞎得罪人。
王徽之轉頭,睨了眼王玄之,輕哼一聲,聲音很低。
司馬晞注意到了另外兩位王家郎君的舉動,抬頭看了眼他們。
王獻之開口告訴司馬晞:“有人美如春花,有人清朗如月,有人溫柔似風,有人純淨如雪。而足下,初見第一眼,讓我想到了夏日之豔陽。”
司馬晞來興趣了,笑著問道:“何意?”
王獻之慢慢的說道:“夏日之豔陽,不似春光溫暖,不似秋日溫煦,不似冬陽溫柔。眾人厭惡其炙熱。”
司馬晞麵色一頓,雙手握成拳頭。
王獻之睨了眼司馬晞的手,繼續說道:“眾生厭惡夏陽,卻又離不得夏陽。尤其是草木,草木最需要夏陽。春生夏長。如果說春天給了草木生機,那撫育草木生長的就是夏陽。烈日炙熱,使草木頑強的成長起來。人亦是如此。”
司馬晞低眉思索,莞爾一笑,拍手稱道:“王七郎果真是個妙人!”
王玄之暗暗佩服王獻之,這話說得真漂亮!聽王徽之說話,能把人氣死。聽王獻之說話,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倍感舒適!
司馬晞轉而問道:“方才王七郎說,有人美如春花,有人清朗如月,有人溫柔似風,有人純淨如雪。不知是哪幾人?”
王獻之徐徐告訴司馬晞:“王仲祖叔父美如春花,許玄度叔父清朗如月,我阿耶溫柔似風,五郎純淨如雪。”
王玄之聽到這話,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著王獻之,又扭頭看著王徽之。五郎純淨如雪?他純淨?還似雪?
王徽之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抬起下巴,衝王玄之揚了揚眉頭,神情洋洋得意。
王玄之長吐一口氣,無語的撇開視線。
司馬晞一臉趣味的瞥了眼王徽之與王玄之,笑著問王獻之:“王七郎以為,劉真長與謝安石這二人如何?”
王獻之淡定的回應道:“劉真長叔父傲骨如鬆。”
“倒是有趣。”司馬晞鬆開拳頭,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腿。
司馬晞等了一會兒,不見王獻之說下去,於是開口追問道:“謝安石呢?”
王獻之倏然一笑,笑容明媚動人,眼眸盈盈。
“謝叔父,美如春花,清朗如月,溫柔似風,純淨如雪,傲骨如鬆。”
畢竟謝安現在是他們的形象代言人,王獻之必須得抓住各種機會,讓謝安名氣更勝!
王玄之深吸了一口氣,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沒忍住,忽然翻了個白眼。
王獻之誇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誇他!最後,還把謝安誇成這樣!令人窒息!
司馬晞突然拍手鼓掌:“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至極!不知王七郎以為,自己如何?”
這問題,問到王獻之本人身上了。
王獻之沉默了一下,微微一笑,笑容淺淺的說道:“我如水。”
“嗯?”司馬晞好奇的看著王獻之。
王徽之開口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王玄之覺得,這兩個弟弟真是厚顏極了!每一次都在刷新他對厚顏的認知!
再次翻了個白眼,王玄之忽然覺得腸胃有些不適。或許是早上吃得太多,現在他有點想吐。
司馬晞被王獻之吹捧了一番,又聽王獻之吹捧了這麼多人,最後王獻之還把自己吹捧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司馬晞覺得王獻之真是有趣,突然想跟王獻之交朋友了!
“聽聞,謝安石引王七郎為知己?”司馬晞試著問道。
王獻之頷首:“有幸得謝叔父賞識。”
王獻之出身琅琊王氏,一個琅琊王氏的嫡係,與新出門戶謝氏的謝安成為知己。按身份來說,是謝安高攀了。可是王獻之卻說是有幸得謝安賞識,才能跟謝安成為知己!這話說得真是客氣謙虛,聽了真讓人覺得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王玄之:拍了這麼多人的馬屁,竟然不把我拍上!還是不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