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獻之進來後,桓溫一直在打量著他。
見這位小人眼眸清澈,麵容精致如玉,氣質卻純淨似雪。桓溫覺得這個孩子一身靈氣,不同尋常!
他露出一個笑容,朗聲言道:“不必多禮!幾位請!”
王獻之等人走進了席間坐下。
桓溫沒有開口說話,他繼續打量著王獻之。
被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盯著,桓溫的眼神太過淩銳,王獻之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郗超笑著出聲,將桓溫的來意告訴王獻之幾人:“二月前,庾王子弟鬥毆,此事一出,影響重大。桓大將軍歸京後,聽聞了此事,故而來見汝等。”
王肅之笑著回應道:“那件事我兄弟幾人也有過錯之處,不足為道。”
桓溫笑起來,那雙銳利的眼睛深邃的望著王獻之,他淡笑著言道:“王家郎君行俠義仁善之事,何錯之有?”
王獻之開口說話了,他聲音清脆的回應桓溫:“那件事,是我魯莽了。彼時,四郎為了護我,被傷後背。六郎也受了傷。此事過後,我懊惱不已。”
桓溫突然鼓起掌來,聲音清脆響亮。他聲音渾厚沉穩,朗聲言道:“王七郎果真是俠義仁善之人!”
王獻之覺得自己做錯了,是因為他連累了自己的兄弟受傷。若是在此事當中,王肅之與王操之不曾受傷,那王獻之便心無愧疚!說明王獻之絲毫不覺得自己收拾庾家子弟有錯!這是個俠肝義膽,又溫柔善良的孩子!
桓溫立馬喜歡上了王獻之,他笑著說道:“聽聞謝安石與武陵王皆引王七郎為知己?”
王獻之跟謝安成為知己,桓溫覺得很正常。畢竟謝安是江左第一風流的大名士!但是王獻之跟武陵王成為知己,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武陵王司馬晞那是什麼人啊?名士圈都瞧不起的人!王獻之怎麼會跟司馬晞成為知己?庾王子弟鬥毆,足以令人看出王獻之是個俠肝義膽有仁善之心的人!司馬晞以前也喜歡以各種方式玩弄人命,尤其是鞭打婢女,聽婢女慘叫。王獻之應該討厭這樣的人才對,為什麼會跟司馬晞結交成為知己呢?桓溫想不明白。
王獻之不緊不慢,從容的回應桓溫:“嗯。謝叔父與武陵王都是我的知己。”
桓溫好奇了,他挑眉問道:“桓某想知道原因。”
王獻之注意到郗超也在盯著他,這小子眯著眼睛,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不知道心裡在算計著什麼!
“他二人對我好。”王獻之直接回答桓溫。
桓溫輕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的問道:“可否細說?”
王獻之便說道:“謝叔父教會了我很多事情,他有大才,與他交流,我受益匪淺。”
桓溫點頭,這個他自然知道。謝安那人的確有才,而且特彆會吹牛。有才的人吹起牛來比較有趣,個人魅力令人欽佩。
桓溫重點問道:“武陵王如何?”
王獻之答道:“武陵王是個大方之人,初見那日,他便將武陵山一帶贈給了我。”
司馬晞將武陵山贈給王獻之,這件事隻有王家人知道,其他人並不知道。就連郗超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他手指摩挲著衣袖,眼神意味不明的打量著王獻之。
桓溫聽了,也感到意外。武陵王的封地在荊州一帶,荊州歸桓溫管轄。而武陵王將封地贈給王獻之,此事竟然沒有告訴當地官府!
桓溫搖了搖頭,笑著言道:“王七郎怕是不知曉,若是武陵王將封地贈給你,需稟告當地郡守。所有田賦,將更改到你名下。”
王獻之點頭:“嗯。武陵王當時告訴我,地送給我,但是田賦還是要上交給他。”
桓溫嗤笑起來,漆黑如墨的眼眸露出不屑之意。此事,明顯是武陵王欺負王獻之不知事!
桓溫告訴王獻之:“如此一來,隻能算武陵王將封地借給了你。”
王獻之回答桓溫:“此事武陵王前段時日與我坦白了。他心有愧疚,說自己不配與我為友。”
桓溫好奇了,認真的聽起來。
王獻之便把那一日與司馬晞的對話告訴了桓溫。
桓溫聽完,沉默了片刻,他目光複雜的凝望著王獻之,沉聲言道:“王七郎心胸寬厚!能與你成為知己,是武陵王之幸!”
王獻之搖頭:“我隻是平庸之人,並沒有眾人想象的那麼高潔。是諸君高看了我。”
桓溫覺得王獻之不單仁義善良,甚至還很謙虛明理!他越看越喜歡這個小人,難怪所有人都喜歡王七郎。王七郎能得到眾人的欣賞,絕對不是因為容貌,更多的,是他的品格!這樣的孩子,令人敬佩!誰見了不會想親近呢?
手握成拳頭,桓溫笑著說道:“依照王七郎所言,你交朋友隻有一個要求——少做惡事。如此說來,豈不是人人都能與你結交為知己?”
王獻之點頭,他看到郗超對他揚起了嘴角!
郗超眉眼溫和的看著王獻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雙溫潤的眼眸,仿佛洞察了一切。
桓溫便說道:“今日一見,桓某十分欣賞王七郎。不知能否與王七郎結交為知己?”
王肅之與王操之兩人盯著王獻之。
王獻之彎起嘴角,露出皓齒,笑容明媚的看著桓溫,脆生生的回答道:“大將軍乃救世英雄,能與你結交,是獻之之幸!”
桓溫一聽,王獻之竟然說他是救世英雄!他怔了一下。
雖然有不少人看不起桓溫,但是也有不少人誇讚過桓溫有英雄之才。而王獻之,竟然誇讚他是救世英雄!
救世英雄!救世英雄!救世英雄!
心裡瞬間澎湃起來,桓溫立馬想起了那些在戰亂中苟存的百姓。那些百姓被桓溫救下時,他們感恩戴德的模樣,瞬間浮現在桓溫的腦海當中。
對!他的所為,就是在拯救蒼生!他就是救世英雄!
王七郎就是他的知己!
桓溫心情激動,他忽然起身,大步朝王獻之走去,直接伸手將王獻之抱起來。他笑聲洪亮,高興的說道:“七郎是溫之知己!”
王肅之跟王操之被桓溫的舉動弄得一愣,兩人反應過來,立馬出聲勸桓溫放下王獻之。
郗超眯著眼睛,眼眸深邃莫測的打量著王獻之。
桓溫放下王獻之,歡喜的說道:“不知七郎何時下山?溫想要辦一場宴席,告知諸君,溫遇到了知己!”
王獻之揉了揉自己的小腰,回答桓溫:“重九時。”
桓溫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好!屆時,溫派人來接你!”
桓溫又與王獻之聊了很多事情。臨近遲暮,郗超出聲提醒桓溫該下山了。桓溫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王家宗塾。
而郗超,卻留了下來,他告訴桓溫:“超許久未與外兄弟見麵,想與他幾人親近親近。”
桓溫這才想起來今日下午都是他在與王獻之聊天,郗超壓根沒跟王家郎君說幾句話。於是桓溫便同意了。他獨自下山,留下郗超。
桓溫離開後,郗超笑容溫潤如玉,他朝王獻之招手:“七郎,過來。”
王獻之覺得郗超笑得不懷好意,他慢吞吞的來到郗超的麵前。
郗超緩緩蹲下身子,與王獻之平視。然後伸出手,如玉的手指挑起了王獻之的小下巴。郗超溫柔似水的言道:“這張小嘴是不是天天吃蜜?”
王獻之這小子把馬屁拍得如此好聽,難怪所有人都喜歡這小子!
王獻之搖頭,他後退了兩步,一臉無辜的回答道:“沒有天天吃蜜,半月吃一次。”
郗超輕笑,伸手一扣,把王獻之抱過來。近距離與王獻之對視,直勾勾的盯著王獻之的眼眸,郗超低聲問道:“七郎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王獻之忽然想起來了,他連忙說道:“我想起來了!過段時日我再幫你宣傳宣傳!”
過年的時候,王獻之玩牌輸給了郗超,答應為郗超做一件事。郗超讓他幫忙宣傳美名。這半年來,王獻之天天忙著搞事情,直接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郗超捏了捏王獻之的臉蛋,輕哼了一聲。
王獻之掙紮起來,轉移話題問郗超:“嘉賓不是在會稽王府做事嗎?為何現在跟了桓大將軍?”
郗超放開王獻之,口氣淡淡的回應道:“不得重用。”
所以你就跳槽了?
王獻之打量了一下郗超,好奇的問道:“嘉賓喜歡做官?”
郗超忽然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該下山了。記得辦事!”
說完,郗超穿上木履離開。
王獻之跟上去,目送郗超走出王家宗塾的大門。
王肅之走過來問道:“官奴,你與嘉賓談了什麼?”
剛才郗超故意支開王肅之與王操之,不知道在屋裡與王獻之談論了什麼內容。
王獻之轉頭告訴王肅之:“嘉賓在會稽王府不得重用,現在進了征西大將軍府做事。四郎,嘉賓很喜歡做官嗎?”
王肅之搖頭,牽著王獻之的小手,帶他進屋。邊走邊道:“有才之人,都想施展抱負。更何況,嘉賓本就與常人不同。或許他比你還聰慧。沒人能看穿他的心思。五郎曾說過,嘉賓有意重振郗家。我想,嘉賓現在跟隨桓大將軍做事,除了施展抱負之外,最大的原因也是為了郗家吧!”
郗家已經沒落了,若是這兩代子弟不能振興家族,郗家門第會更衰落!
王獻之沒想到郗超的身上擔負著這麼多,他才十二三歲啊!擱在後世,就是個剛上初中的孩子。而郗超,卻將振興家族作為自己的責任與使命,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王獻之沉默不語,王肅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著說道:“練字?”
王獻之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郗超:小馬屁精!
王獻之:我說的明明是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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