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2 / 2)

看清了王獻之的容貌,孩子們被他的相貌吸引了。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獻之。

有個年紀最小的孩子,沒忍住,開口回答王獻之:“在練武。”

“練武?”王獻之思索,難道此地是琅琊王氏訓練死士的地方?

王獻之繼續問道:“這是琅琊山?”

那個回答王獻之的孩子搖頭,不說話了。

王獻之望了眼四周,轉而問道:“管教諸位的人是誰?”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站出來,板著小臉回答王獻之:“我。”

王獻之打量著他,這個孩子與琅琊王年紀相仿。

王獻之身子哆嗦,他開口說道:“為何要選在天寒地凍的時候赤身練武?如此大傷身體,速讓諸位歸屋歇著!彆凍壞了身體!”

這些都還是孩子啊!小小年紀,便受這種苦,很容易生病!這個時代,若是發高燒重感冒,很容易喪命。

那個年紀最小的孩子出聲回答王獻之:“不可偷懶!我要練好武藝,殺胡人,為阿耶阿娘報仇!”

其他孩子紛紛點頭,他們的身子凍得發紫,臉上表情僵硬,但是眼眸卻堅定有神。

王獻之忽然明白了王彪之的用意。

沉默片刻,王獻之朝那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走去。

解下身上的裘衣,王獻之披在這個孩子的身上。他輕聲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那個年紀最小的孩子愣了一下,小聲地回答道:“阿牛。”

王獻之點頭,他伸手拉著阿牛的手,發現阿牛的手冷得僵硬,如同一塊寒冰。

王獻之雙手握住阿牛的手,他柔聲說道:“阿牛,仇恨會讓一個人變得痛苦,你有沒有想過忘記仇恨?”

阿牛搖頭,他神色悲傷起來,雙眼倏然落淚,哭著說道:“痛苦是胡人帶給我的!如果胡人不殺我耶娘,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恨胡人!我要學好武藝!殺胡人!為耶娘報仇!”

王獻之沉默,他找出手巾,幫阿牛擦眼淚。

阿牛的話,影響到了其他孩子。其他孩子紛紛低聲哭泣起來。

王獻之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覺得十分難受。

難道這一次,他真的錯了?

難道,他真的改變不了此時的民族仇恨?

一道道哭聲,猶如針紮一樣,刺疼王獻之的心。

若是,他此生投胎為平凡百姓家裡的孩子。現在會不會成為這些孩子中的一員?

王獻之彷徨起來,耳朵發鳴,漸漸地,他聽不清聲音。眼皮越來越沉重。

王獻之稱病不上朝,謝尚、顧和、荀羨等人,紛紛登門探望,卻被拒之不見。

就連琅琊王與武陵王親自來王家探望王獻之,都被王家仆人擋在了門外。

就連王肅之,也不見人影。王肅之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去衛將軍府辦公了。

還有王玄之,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去美容館了。建康的貴族子弟紛紛跑來王家打探王玄之的消息。

王玄之、王肅之、王獻之三兄弟突然不見外人,這讓謝道韞感到不安。她特地前往王家宗塾尋王操之。卻發現,王操之也不見了!

王家四兄弟,突然沒了消息,讓謝道韞擔憂不已。

謝道韞尋找謝尚商議,由謝尚入宮請小皇帝宣王獻之進宮。

誰知,王家竟然連陛下的召見都拒絕了!

王獻之出事了!

這下子,眾人開始慌了。

武陵王等人,私下裡組織了一次會議,議論王獻之的事情。

荀羨忽然開口問道:“驃騎將軍與尚書令可有話要說?”

謝尚與顧和互視一眼,兩人搖頭。

其實謝尚與顧和懷疑王家兄弟出事,可能與王獻之那晚的決定有關。若是此事被王彪之得知,那王彪之必定會用儘辦法阻止王獻之。如今王獻之不能見外人,應該是被王彪之關起來了。

荀羨不信,他覺得這兩人必定了解一二!但是既然這兩人不說,那他也不好直接逼問。

這次聚會,眾人商討不出解決辦法,最後不歡而散。

司馬道生甚至跟袁質吵了起來,要不是武陵王及時攔住了司馬道生,袁質必定要遭受司馬道生的毆打。

司馬道生心情不快地回到會稽王府,看到會稽王樂嗬嗬地哼著小曲,欣賞歌姬跳舞。他心裡狐疑起來。

自從殷浩離京後,會稽王一直鬱鬱不樂,每日陰著一張臉,逮到誰罵誰,像個瘋子一樣。今日會稽王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心情賞舞?

司馬道生大步走進屋內,開口問道:“阿耶這是遇到了什麼高興之事?如此歡樂!”

會稽王今日請到了一個幫手,此時心情美得很。看司馬道生也順眼了幾分,他語氣淡淡地言道:“無什麼樂事。”

司馬道生不信,他覺得會稽王今日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才會如此開心!

今日司馬道生心情不好,見會稽王不願意說,司馬道生臭著一張臉直接轉身離開。

見司馬道生二話不說,直接走了,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會稽王莫名惱火起來。他開口叫道:“你給我站住!”

司馬道生停下來,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既然阿耶不願意說,那我還站在此地做什麼?”

會稽王跟司馬道生杠上了,他告訴司馬道生:“不過是小事。本不想告訴你,見你如此在意,那本王就告訴你吧!今日蔡道明登門求見本王。”

“蔡道明?蔡謨?他尋你做什麼?給你送錢了?讓你如此高興?”司馬道生語氣不好地問了好幾個比較衝的問題。

會稽王不滿意司馬道生的態度,他板著臉教訓道:“豈能如此叫菜司徒大名!毫無禮數!”

司馬道生翻了個白眼,蔡謨此人在朝堂上很少開口發表意見,存在感太低,司馬道生不以為意,轉身往外走。

會稽王再次叫道:“你給我站住!本王同你說話!話還沒說完,你豈能離開!”

司馬道生嫌會稽王的叫聲聒噪,捂著耳朵大步往外走,直接去了車騎將軍府。

會稽王的好心情被司馬道生破壞了,罵咧咧地讓歌姬退下。

王羲之與王徽之收到消息,匆忙趕來建康。

“阿耶!”

王玄之見到王羲之,激動地撲了過來,抱住王羲之。

那日發現王獻之不見之後,王玄之跑去找王彪之要人。沒想到卻被王彪之教訓了一頓,王彪之罵他堂堂琅琊王氏嫡係的世家子,不走正途出仕為官,卻要自甘墮落,作賤自己,跑去伺候其他世家子。然後,王彪之直接將王玄之關了起來。

那晚王肅之等到深夜,見王玄之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他按耐不住,直接跑去找王彪之。王彪之狠狠斥罵王肅之,身為兄長卻不能好好管教幼弟,甚至放縱幼弟胡來,枉為人兄。王彪之對王肅之訓斥一個時辰,並且罰王肅之每日跪宗祠。

王彪之想到王獻之還有個兄長在建康,他馬上派人去宗塾那邊了解王操之的學習情況。沒想到王操之竟然癡迷斬妖除魔的遊戲,玩物喪誌!王彪之直接把王操之接回烏衣巷,將王操之關在屋子裡罰抄書。

王羲之看到三個兒子受苦,心疼不已。

深吸了一口氣,王羲之輕拍了拍王玄之的肩頭,柔聲言道:“大郎莫慌,阿耶來了。官奴此時在何處?”

王玄之搖頭,聲音沉悶悶地回答道:“不知叔父將官奴帶去何處。官奴應該不在族中。”

王徽之擰著眉頭,一臉冷漠。那雙鳳眼,冷漠起來,宛若冰霜。與王羲之越發相似。

王羲之轉頭對王徽之言道:“五郎,你在此地陪大郎。我去找虎犢。”

王玄之忐忑地望向王羲之,生怕王彪之發起狠來,連王羲之也一塊關起來!

王羲之朝王玄之淺淺一笑,轉身離開。

王羲之離開後,王徽之開口言道:“大郎,隨我出門。”

王玄之不安地問道:“五郎,你想做什麼?”

自從聽王獻之說出那番大膽的想法後,王玄之現在覺得還是王徽之更乖一些!

王徽之輕哼道:“你看你現在變得多憔悴,這皮膚,乾癟癟的,嚴重缺水。被關了這麼久,難道你不想護理一下?”

王玄之立馬伸手撫摸自己的臉,他的皮膚摸起來的確乾乾的。王玄之猶豫地說道:“可是官奴的事情還未解決好,我就這樣拋下此事不管,跑去護膚美容,恐怕不妥。”

王玄之覺得這番舉動,有點沒良心。

王徽之告訴王玄之:“你若是想讓官奴早日被虎犢叔父放出來,就隨我出門。”

“你有辦法讓叔父放了官奴?”王玄之驚訝。

王徽之不回答,轉身離開。

王玄之立馬跟上。

王徽之派阿良送消息到各府。他親自來到謝家,拜訪謝尚。

此時謝尚正在盯著一套破洞裝發呆。

聽聞王徽之登門拜訪,謝尚驚訝,立馬讓仆人將王徽之請進來。

“聽聞王五郎的燙發染發技術,天下獨一份。不知尚是否有幸,能體會一番?”謝尚微笑著請王徽之坐下。

走進屋內,王徽之也不坐下,他心不在焉地掃了眼謝尚,語氣淡淡地言道:“此事容後再議。眼下有一事,需請驃騎將軍幫忙。”

謝尚作揖:“尚,定當儘力!”

哪怕王徽之不說,謝尚也清楚王徽之此番登門尋他的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王羲之:虎犢,放了我家七郎。

王彪之:來人,將他關起來!

王羲之:……

王彪之:還有誰!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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