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2 / 2)

見殷浩沉默不語,王獻之又說道:“聽聞殷叔父欠了不少錢。成日躲在家中,就能逃避債務了嗎?”

殷浩:……

是誰說王七這小子說話好聽的?下次見到那個人,他一定要當麵反駁對方!

褚裒與會稽王兩人先後被賊人擄走,殷浩前前後後出了不少錢。甚至還因此欠了一屁股債!原本轉賣了一張造型展的門票,賺了八萬金。但是一轉頭,這筆錢又被坑走了!殷浩都沒來得及還錢給其他人,至今仍然欠著債。若非如此,殷浩也不會天天寫信追著會稽王要錢。

王獻之告訴殷浩:“成為學堂的任課先生,吃住全包,年薪十萬金,還有帶薪年假。教齡滿五年,可領一套剡山的住宅。剡山那邊的住宅,價值多少,殷叔父必定也有所聽聞。日後,學堂還會組織集體旅遊。如此待遇,比朝廷更優厚。殷叔父當真不考慮一下?”

殷浩緘默不語,目光幽幽地望著王獻之。

現在殷浩相信了王獻之這張嘴真的能蠱惑人心。

王獻之繼續加大誘惑,告訴殷浩:“教書育人,乃流芳百世之美事,會被後人世世代代銘記下去。若是殷叔父同意加入,學堂可立馬先預支半年工錢給你,馬上就能還債。有句話言,無債一身輕。殷叔父成日背債,心理必定不輕鬆。早些還債,心裡也會早些變得明媚開朗起來。”

殷浩雖然被王獻之的條件誘惑到了,十分心動。但是他還是不想出門,不想麵對舊友,更不想聽到那些關於他的惡語。

都說到這一步了,殷浩仍然沒有表態。王獻之沉默起來。

對上那雙清澈如水,一片純淨的眼眸。煩亂的心,忽然平靜起來。殷浩靜靜地與王獻之對視。

這雙漆黑如染墨的眸子,明明純淨如水,可卻讓人看不穿,猜不到其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殷浩緩緩開口,低聲言道:“不知衛將軍因何而謀?”

王獻之麵色從容地回答殷浩:“許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的回答,依然如舊。我為天下蒼生所謀。”

殷浩淡淡一笑,嘴角雖然掛著笑意,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他心不在焉地言道:“逸少曾如此言過。許多文人,皆道自己心懷蒼生。然而,當麵對選擇之時。諸位最後所選擇的,永遠是先保住自己的利益,保住家族的利益。哪怕是天子,亦是如此。這世上,或許有人願意犧牲自己,保全他人。但是這樣的人極少。至今,浩未曾遇過。”

清談撕逼,嘴上功夫是殷浩的強項。如今殷浩要王獻之證明自己屬於後一種人,而非前一種人。明顯是故意為難王獻之。

王獻之沉默許久,忽然起身穿鞋,對鮑姑言道:“師娘,走吧。”

見王獻之突然要離開,殷浩有些不解,他開口問道:“莫非衛將軍不願麵對自己的內心?”

王獻之轉身看向殷浩,聲音平靜地言道:“隻是覺得今日找錯了人。足下不識大局,並無遠見。與足下這樣的人相交,會拉低自己的智商,浪費光陰。”

殷浩語氣淡淡地言道:“如今的小兒輩真是無耐性。”

王獻之告訴殷浩:“並非獻之無耐性,而是足下刻意刁難。在生死麵前,許多人都會膽怯,保護自身與自身利益,乃人之本性。足下拿人之本性來刁難獻之,讓獻之論證自己並非自私自利之人,而是大義無私之人。獻之一時之間論證不了。因為有時候生死乃一瞬,或許那個時候我的反應快過本能,選擇了犧牲。亦或是生死一瞬之間,我的本能快過我的反應,選擇了保全自己。無論是哪一種選擇,我都不會因此自責愧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乃自私自利,不顧天下之人。隻要活著,我就會努力去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

頓了頓,王獻之又言道:“三思雖然能使人進步,但是過度三思,會使人抑鬱。讓人陷入一種自卑自責自愧的抑鬱情緒當中。從而不願意麵對他人,麵對世界。這種心理情緒是不健康的。這種人雖然活著,心卻如死灰,意誌漸漸消沉。消沉到一定境界,會產生輕生想法。趁著還未發展到嚴重程度,足下為何不踏出家門,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哪怕不去麵對舊人,去看看外麵的青山秀水也好,自然美景會使人心情放鬆。”

說完,王獻之轉身往外走。

殷浩怔然,直到王獻之走出去,他才回過神來。

“王七郎!”

殷浩連忙穿上鞋追出去。

奈何王獻之與鮑姑離開得快,等殷浩追到門口的時候,王獻之已經離開了。

阿陌從門外走進來,微笑著將兩封信遞給殷浩:“殷公,這是前些日子我家郎主寫給殷公的書信。這是我家七郎留給殷公的任課邀請書。”

殷浩目光複雜地盯著那兩封信,看了許久,他緩緩伸出手,接過那兩封信。

離開殷浩家,王獻之在車上與鮑姑商量了一番,打算開設護理專業,讓鮑姑擔任任課先生。

鮑姑聽了,笑著問道:“如此可行?”

王獻之點頭:“師娘放心!”

鮑姑笑著頷首,答應了王獻之。她雖然與王獻之接觸不多,但是鮑姑知道這個孩子心懷大誌,有遠大抱負。正如王獻之所言,他想做的事一定會儘力完成!

將鮑姑送回家,王獻之前往東山。

聽說王獻之過來了,謝安覺得肯定沒好事。這小子,一定是又想搞什麼事了!

聽說謝安在休息,不見客。

王獻之便拐去謝尚那邊,先找謝尚商量。

“服裝設計專業?讓我擔任任課先生?”謝尚驚訝。他抬起頭來望向王獻之。

王獻之頷首:“是也。足下才華過人,乃當今第一服裝設計大師。放眼天下,也隻有足下有資格擔任這一專業的任課先生。”

謝尚頷首,桃花眼明豔動人,他淺笑著言道:“多謝七郎賞識。不知何時開始任課?近來我忙著舉辦創意展,隻怕抽不出空閒。”

王獻之告訴謝尚:“年後再開辦學堂。隻是提前與足下商談一下。還有一事,勞煩足下替學堂選個名。若是足下有什麼好提議,也可指點一二。”

謝尚看了眼王獻之遞過來的紙,紙上寫著‘王羲之學堂’、‘琅琊王五學堂’、‘王氏一門學堂’、‘國之棟梁學堂’、‘名士學堂’、‘美郎學堂’……

謝尚:……

這王家人真是厚顏,前麵三個名還真好意思起!

謝尚想了想,提筆寫下幾個字:王謝學堂。

王獻之看了一眼,覺得謝尚真騷。

王獻之忽然言道:“不知謝叔父起來否。我過來時聽聞謝叔父在歇息,便沒有過去打擾他。”

“七郎打算讓安石擔任哪一專業的任課先生?”謝尚笑盈盈地望著王獻之。

王獻之笑著言道:“謝叔父一身才華,我想請他擔任助教。”

謝安才華橫溢,如此全能型人才。王獻之覺得無論是讓他擔任古文研究專業,亦或是水力機械專業、建築工程專業、室內設計專業……謝安都能勝任!這麼能乾的人,必須得各門課都負責一下!

謝尚沒有多想,他以為王獻之是真的想請謝安擔任助教,協助王羲之管理學堂。於是,他笑著帶王獻之去後院找謝安。

謝安正躺在炕上看王獻之畫的水力紡機圖紙。謝尚忽然帶著王獻之從外麵走進來,讓他猝不及防。

“謝叔父原來醒了。”王獻之一臉驚喜地望著謝安。

謝安目光淡淡地瞥了眼王獻之,將圖紙放下。王獻之絕對是故意的!

謝尚拉著王獻之的手走到炕邊,將王獻之抱上炕,把王獻之的皮靴脫了,掀起謝安的被子,將王獻之塞進被窩裡。

王獻之的小腳貼上謝安的大腿,瞬間覺得溫暖極了。

謝安看了眼謝尚,又斜了眼王獻之,沒有開口說話。

謝尚脫鞋坐到炕上,吩咐仆人泡熱茶,轉頭告訴謝安:“安石可知今日王七郎尋我商量了何事?”

謝安一點都不想知道。

見謝安不回答,謝尚衝他揚了揚眉頭,告訴謝安:“王逸少要辦一所學堂。開設有趣的專業。其中包括古文研究專業、水力機械專業、建築工程專業、服裝設計專業、美容專業、美發專業。甚是有趣!王七郎邀請我擔任服裝設計專業的任課先生。有意邀請你擔任助教。”

謝安就知道王獻之要搞事!這回竟然是王家父子一起搞事!一聽這所學堂開設了這麼多專業課,其中幾個專業課謝安經常接觸。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美眸閃爍,謝安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睨視王獻之。他伸出手,摸了摸王獻之的臉,清潤如水的聲音,語氣溫柔地言道:“助教?”

王獻之點頭,一臉真誠地言道:“主要工作是負責協助我阿耶管理學堂。”

“便是如此?不用再任課?”另一隻放在被窩裡的手,摸到了王獻之的腳丫子,謝安捏了捏。

王獻之一本正經地點頭:“其他任課先生不請假的情況下,是輪不到謝叔父任課的。”

謝安輕笑:“言下之意,若是其他任課先生不在,亦或是某門專業課沒有任課先生,豈非由我來代課?”

謝安太精了,不好搞定。王獻之想了想,回答道:“助教的待遇比普通任課先生要高出幾倍。謝叔父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

聞言,謝尚瞟向王獻之,輕哼道:“看來七郎偏心。”

王獻之解釋道:“足下即將開辦自己的服裝企業,將來必定富可敵國。如此富貴之人,還會在乎那些小錢?”

謝尚笑起來,朗聲言道:“七郎說話,甚是有趣。”

謝安語氣淡淡地言道:“官奴這張嘴最會蠱惑人心。一日不搞事,你便一日睡不安穩。”

說話時,謝安的手撓了撓王獻之的腳心。

王獻之覺得腳癢,立馬把腳縮回來。他笑嘿嘿地回應道:“此事並非我提議,乃五郎提議!”

謝安收回手,漫不經心地言道:“你那五兄,也是個不安分的性子。你兄弟二人一日不搞事,心裡是不舒坦?”

王獻之笑眯眯地回應道:“我二人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謝叔父應當誇獎我二人。”

“是當誇獎一下!”謝尚讚同地點頭。

謝安覺得自從謝尚與王獻之相交之後,被壓製多年的騷氣,全都被釋放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安:從兄彆騷了,收手吧!

謝尚:我不!我就要騷!

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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