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跑到熊貓太子的實驗室裡,先是蹭了個抱抱,然後才拿出自己脖子上奶白色的五角星。
“圓圓圓圓,你幫我看看這件機甲,是不是被大師給打壞了。”
熊貓太子的圓耳朵動了動,無奈地結果柳白手上的五角星,說:“我是機甲設計師,不是維修師呀。”
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乖乖地將機甲檢查了一遍。
“沒什麼問題。”他說:“大師下手很有分寸,隻傷了外殼,核心功能沒有缺損,可以繼續用的。”
柳白點點頭:“可是外殼烏漆麻黑的到底不好看,能修好嗎修不好的話,能換個外殼嗎?”
熊貓太子猶豫了片刻,說:“機甲是用來打星際戰爭的,宇宙中環境很嚴酷,所以機甲通常都是一體成型。通常來說,不建議在機甲成型之後進行任何改裝和零部件的更換,否則很容易出事。”
他抓著腦袋毛,頭疼地不知道該怎麼向柳白解釋。
“總得來說,在極端嚴苛的宇宙環境中,任何一點點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最終危急到戰士的生命。”
“機甲這種東西,出廠時是最完美的,任何一點兒改動,普通環境看起來沒什麼,但是到了極端華環境,就會出問題。”
柳白點頭,懂了。
就像是現在招飛行員,不要身上帶傷疤的人一樣,機甲這種東西,最好也不要帶傷疤。未必會出事,但是有這個可能,可能性還不低。
“但這樣一來,機甲受損怎麼辦?”
熊貓太子輕鬆地說:“換呀。”
柳白:“……”
熊貓太子正經地說:“通常不會出現機甲受損的問題,因為要是機甲損傷了,八成裡麵駕駛員早就死了。哪天出現了機甲受損駕駛員卻沒事兒的情況,那當然要換機甲。”
“不然湊合用也行。”
熊貓太子問柳白:“你這台完全可以湊合著用?要不然就換一台新的。”
“那我還是湊合著用吧……”
“或許可以塗漆?”柳白不甘心地說。
晨星之戀本來很漂亮的,顏值特彆高,被摩羅兩道太陽真火一燒,醜的要死。
熊貓太子乾脆地說:“這倒也行。”
“可是沒有漆。”
柳白走了。
熊貓太子裂嘴一笑,低著腦袋,又認認真真開始畫起設計圖來。
對於修煉者的專用機甲要如何設計,他還是摸不著頭緒,隻能慢慢探索。
柳白抱著晨星之戀,睡了一中午,午休起來,心情舒爽地去找摩羅。
他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柳白助理周掠找來的,很大,房子很多。摩羅有自己的一間屋子,不過他不太喜歡呆在屋子裡。平時他和黑夜君王都是在一樓大廳中盤踞的。
柳白走到一樓,果然見摩羅在那裡。
他手上捧著個晨星之戀化成的五角星,盤膝靜坐,雙眸微閉,白袍僧人和機甲的搭配,看起來怪裡怪氣的。
“大師?”
柳白沒有顧慮。
如果摩羅不想要被打擾的話,會放個結界或者什麼東西提醒她的。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他就沒有在乾什麼緊要的事情。
果然,她一叫,摩羅立刻就睜開了眼。
“我直播的時候就好奇了。大師你要機甲做什麼?”
摩羅直言不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柳白默然了。
摩羅舉起手中那枚五角星,向柳白解釋說:“修真界沒有人做得出來這麼精巧的物事。這實在是很厲害的一樣東西。”
“迄今為止,直播間裡出現的所有東西裡,最新奇的就是鯉魚王,最高端的,應該就是這東西了。”
柳白笑著問他:“幸運護符呢?”
幸運護符那東西,效果小,數目大,看起來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但和運氣沾邊的東西,一向都不得了。
“幸運護符最神秘。”摩羅說。
柳白抱起來一個皮卡丘抱枕,靜靜地看著他。
摩羅摩挲著手上的五角星,沉下心思索。
晨星之戀售出的時候,附帶有使用說明,摩羅很輕易就搞明白了一些基礎操作。但機甲這東西,學問可深著呢。
光搞明白基礎操作可不夠。
柳白見他半天不動彈,就說:“如果大師對機甲有興趣的話,圓圓殿下就是這方麵的專家——不過他好像挺忙的,不如問阿列。”
摩羅搖頭,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貧僧是在推演低階修真者麵對身穿機甲的人時,該如何作戰——不太方便問詢他們,恐怕引起誤會。”
畢竟是以他
們為假想敵的。
柳白就不說什麼了。
摩羅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那個世界太可怕了。”
“星際嗎?”柳白問。
摩羅說:“是的。機甲這種東西,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或許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但整個修真界,高階修士又有多少?”
“然則星際卻有機甲無數。”
“如果世界壁壘被打開,修真界危矣。”
這是個很現實的考慮,並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柳白見他申請嚴肅,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那就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
“而且,大師——”柳白說:“曆史上曾經發生過兩個不同世界之間的戰爭嗎?”
“這倒沒有。”摩羅有些尷尬。
“未雨綢繆是好事。”柳白說:“不過其實我覺得,修真者數量稀少,機甲戰士肉身弱小,都算不上很可怕。”
柳白指點江山。
“穿著機甲的修真者才真的可怕。”
摩羅承認得很乾脆:“這倒是真的。”
但他心中的憂思並沒有放下。
摩羅本身就是一個容易想多的人。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柳白的時候,也曾經將她當作不懷好意的域外天魔來警惕。
黑夜君王本來正在安安靜靜地看書,他已經從波德萊爾讀到了控製論。
這些異界的思想和知識,他並不能完全理解和體會,但這份陌生感,本身就是的樂趣所在。
然而他的耳朵太好,摩羅和柳白離他太近,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專門隔音,所以他就被吵到了。
他對摩羅杞人憂天的樣子實在是看不過眼,放下手中的書籍,大發慈悲地解釋說:“世界戰爭——你真是想太多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柳白見他要發表意見,忙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
摩羅冷笑一聲:“貧僧不是鐵石心腸,身後還有整個宗門,自然不如毫無顧忌的暴君灑脫。”
黑夜君王眯了眯眼睛,蛇發乍起。
柳白捂住眼睛,叫道:“不要打架,這間房子很脆弱的。”
而且還很貴。
摩羅瞟了柳白一眼,遺憾地說:“聽你的。”
黑夜君王哼了一聲,到底還是耐不住滿腔傾訴欲,說:“你境界不夠,不懂也很正常。”
摩羅見他
雖然態度高傲,但不像是信口開河的樣子,便正色道:“願聞其詳。”
這個問題,確實困擾他很久了。
“你知道超脫者對於世界來說,像是什麼嗎?”
黑夜君王興致勃勃地形容道:“就像是從身上剝下來一塊兒肉,跑到外麵再也不回來。”
柳白聽到他這個形容,不由惡寒了一下。
但不得不說,這個說法很貼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超脫者本來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是他超脫了,離開了。那世界本身就會少掉這一部分的物質和能量。超脫的本質,既是脫離原生世界的束縛,也是對原生世界的掠奪。”
黑夜君王這麼說道。
“如果超脫者數目多了,會帶走很多東西,世界損失太大,就會消散或者死亡。”
“所以世界和世界之間的大規模作戰是不可能的。每一個生物,都被原生世界死死束縛。”
黑夜君王說:“世界養育你,世界束縛你。”
“唯有超脫者可超脫。”
柳白鬆了一口氣。
不用擔心戰爭,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和平。”黑夜君王話鋒一轉,說:“超脫者之間還是可以打仗的。”
“超脫者打起仗來,破壞力可要強多了。”
柳白翻了個白眼。
“這房子真的經不起你們禍害。”
她看看黑夜君王,黑夜君王肩上的小蛇們睜開眼睛,看著摩羅,摩羅解決了自己的憂思,神色鬆快,手上不停地把玩著之前拍下來的晨星之戀,看上去也很想試用一下晨星之戀的樣子。
柳白乾脆利落地讓係統打開一道傳送門:“深淵,兩位請。”
把兩人打發走了之後,柳白去廚房把柯麗麗揪了出來。
周掠也在廚房。
柯麗麗吃東西,他投食。
看見周掠,柳白想起來一件事來。
“公司搞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