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達集團?”李二叔一驚,“大哥,你是不是說錯了?”
“沒有說錯。”李總死死地捏著李二叔的手,眼裡爆發出的怨恨如有實質,“當初發家的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發家?”李二叔屏住了呼吸,一來是因為李總的接近讓他身上的那股惡臭味越來越明顯,二來是他意識到大哥即將告訴他一些了不得的秘密,“當初不是因為大哥和三弟結識了聞達集團裡的貴人,才讓他們提攜我們的嗎?”
李總冷笑一聲:“當初我和三弟就是聞達集團子公司裡的兩個小保鏢,就算後麵拆遷得了點錢,但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聞達集團這麼大的家業,怎麼可能注意到我們!”
他的思緒又飄到了十一年前,當年他和李三叔出來打工,在聞達集團旗下的一個子公司當保鏢。
那個時候他們家還沒有拆遷,一家子人全部都擠在不足八十平米的小房子裡,他和李三叔更是因為沒有文憑隻能靠著身強體壯給人當保鏢。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們家引來的第一個轉機。
當時那個子公司的掌權人是聞達集團老總的叔伯,在某一天,他們倆被秘書叫到辦公室,問他們願不願意幫忙做一件事。
事成之後,就能有三百萬。
三百萬在當時是一筆巨款,李總和李三叔幾乎是立馬就動了心。
即使那個人是讓他們去綁架一個小孩。
李總和李三叔從小在孩子堆裡打群架、讀書後遊手好閒初中就輟學,他們的思想就是混混的思想,為了錢就敢冒這個險。
他們按照雇主的要求,綁架了那個小孩,並且將他賣給了人販子,看著那個人販子將昏迷不醒的小孩賣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事成之後,他們得到了三百萬,沒過一兩年家裡又拆遷,拿著一大筆錢投資,背靠聞達集團飛速發展到現在。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因為綁架了一個小孩賣給了人販子才發的家。
這件事結束後,李總和李三叔約定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所以即使是李二叔,也不知道。
等到李總斷斷續續地將整件事講完,李二叔都沒有回過神。
他以前一直都以為是大哥和三弟在給人家當保鏢的時候,讓聞達集團的貴人欠了他們好大一個人情,所以這些年才會幫助李家走到現在。
他一直暗恨的就是這個,如果當年他也去當保鏢,是不是現在的李家他也能占有很大的話語權。
卻沒有想到背後竟然是這麼一個故事。
他顧不得消化,追問道:“大哥你為什麼會覺得這件事跟聞達集團有關係?”
“我一直都在懷疑,三弟的死。”李總咬牙切齒,“他比我們倆都年輕、身體更強壯,怎麼可能突然就出了意外!”
而且當年李三叔是死在去跟聞達集團談生意的城市裡,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猝死了。
聞達集團那邊也沒有給出任何交代。
李總知道消息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聞達集團害怕當年的事情敗露,所以想要殺人滅口。
但是李三叔死了好幾年,也沒有見聞達集團有進一步動作,李總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不敢探尋太多,知道得越多可能聞達集團越饒不了他。
李二叔告訴他的這些事,他能這麼快就相信,主要還是因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幾年前,我就不小心聽到他們到處在找除鬼師,後來談生意的時候更是不小心撞倒好幾個穿著打扮奇奇怪怪的人。”李總盯著李二叔,“我之前看不明白,但是我現在明白了,很可能我們家引回來的鬼就是他們養的!過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是怕我們把事情泄露出來,怕有個意外就能毀了他們,所以他們用這種陰損的手段想要害死我們全家!因為他們不敢肯定我是不是把那件事告訴了家裡人!”
李總說完這麼一大段話,最後一點力氣也消散了,他的手鬆開李二叔,躺在床上喘著粗氣。
李二叔突然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十分慌亂:“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我書房的櫃子裡,還有一個u盤,裡麵還留著當年的證據,如果真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不如拖著他們一起下水!”
李二叔急道:“那些證據有用嗎?”
李總沒回話,他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喃喃道:“不該的,當初不該做那種損陰德的事,隻要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家裡就拆遷了,那個時候難不成還愁錢用嗎......現在我的報應也終於來了......”
十一年前,他和李三叔身強體壯,在路口將那個小孩擄上車就跑,後來又興奮地看著那個小孩被人販子帶走。
五年前,李三叔剛娶老婆沒幾年,就猝死在外地。
今天,他渾身膿瘡,躺在床上死氣沉沉,顯然是沒有兩天可以活了。
而李家,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富貴,也到了儘頭。
都是報應。
他身上的膿瘡因為他方才的掙紮而破裂,惡心的膿液流到了床單上,他自己卻渾然未覺。
他的腦海不受控製地開始回想當年綁架的那個小孩,他們給那個小孩打了一針,看著他那雙黝黑憤怒的眼睛閉上,被人販子像拖牲畜一樣拖到了麵包車上。
麵包車的車門關上的那聲巨響,仿佛就像是今天發生的一樣,突然就把李總驚得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