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岩一大早就返回晉城,到家後,他才發現之夏已經把她的衣服都搬過來了。她的兩個行李箱都擱在衣帽間,一個箱子開著,裡麵都是她的衣物,顧岩能想象她早晨找衣服的情景。
等他把衣物收好,小歐幫他把食材送來,他準備晚上親自下廚。
午後,他正在臥室休息,手機響起來,鈴聲打破了寧靜。來電是本市的陌生號碼。這種沒有署名的電話,他一向都直接掛了,可偏偏這次他接了。
“你好,我是唐糖班上的朱老師。唐糖剛剛吐了,有點發熱,保健老師檢查懷疑她應該是得了手足口。我給唐小姐打了電話,她的手機一直沒人接。”
顧岩不知道這是兒童傳染病,臉色瞬間一僵,“我馬上過來。麻煩你了,朱老師。”
“應該的。”
顧岩開車趕緊去了幼兒園接到唐糖,幾天不見,小姑娘怎麼就生病了。
唐糖整個人都蔫蔫的,“顧爸爸,你回來了啊!”
朱老師解釋了一下手足口這個病,“這個病在這個年齡階段易發,顧先生,你不用太緊張。”
顧岩的臉色稍稍鬆動,“辛苦你了,我先帶唐糖去醫院。”
“好的。”朱老師感歎,難怪顧岩能紅這麼多年,雖然他看著很高不可攀,接觸下來才知道他真的非常有禮貌。
唐糖嘴巴裡長了皰疹,這兒說話都難受。她坐在後座的兒童安全座椅上,“顧爸爸,我喉嚨疼。”
“一會兒到醫院,唐糖就不疼了。”
“可我不想打針。”唐糖扁著嘴巴。
顧岩看著她通紅的臉蛋,怕是要掛水了。
等到醫院,一番檢查,唐糖確實在發燒,已經燒到40度了。
醫生建議掛水。
唐糖一聽要紮針,頓時眼淚一顆一顆的滾下來。“我不要紮針——我不要紮針——”她的小手扯著顧岩的襯衫,“顧爸爸——爸爸——”
顧岩擰著眉,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兒科醫生早已見慣了,不過還是非常有耐心。“護士姐姐紮針一點不疼的,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
唐糖不依,“不要——我不要——”
顧岩也勸不了她,輕輕撫著她的背,“醫生,能不能先開點藥,先把她喉嚨的皰疹消了。”
醫生歎口氣,“這個急不來,好幾天呢。這小姑娘哭的可真讓人心疼,倒是可以去演瓊瑤劇了。”
唐糖高燒不退,顧岩隻好留在醫院,怕唐之夏擔心,趕緊給唐之夏發了信息,把唐糖的情況告訴她。
唐之夏拍完戲,看到消息時,急的當場臉色大變直往醫院趕。
在她趕到醫院之前,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唐糖的一切賀嘉為都在關注,一收到唐糖生病的消息,他停下了會議趕過來,留下公司的幾位副總麵麵相覷。
當他在大廳看到唐糖眼角還帶著淚光,他隻覺得胸口抽痛。“唐糖——”
顧岩抬頭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能不來?”賀嘉為反問道,他蹲下身子,握著唐糖的小手,“唐糖在發燒?”
唐糖怕紮針,說道:“我沒事的。”
顧岩對著賀嘉為搖搖頭,趁著唐糖不注意,說道:“她說什麼也不肯掛水。”
賀嘉為摸摸她的頭發,“穆笙以前也是這樣,生病也不肯去醫院。這麼難受,掛水才好的快。”
唐糖瞪著他,“不要。”說著眼淚就掉下來,這大眼睛已經腫成核桃了。
兩個大男人瞬間沒辦法了,怎麼哄都不行。
賀嘉為急的額頭都冒汗了,“通知唐之夏了嗎?”
顧岩道:“她也快到了。”
唐之夏看到賀嘉為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她哄著唐糖,唐糖如論如何的就是不肯掛水,後來小姑娘急的滿臉通紅,眼底怯怯的。
顧岩索性抱著她去樓下麵包店轉轉。
賀嘉為問道:“唐糖怎麼這麼怕紮針?”
唐之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念一想,為什麼不告訴他。“唐糖以前在那家被針紮過,有心理陰影。”
賀嘉為登時臉色就變了,“代梅的姑姑?”
唐之夏冷笑,“現在追究還有什麼意義!”
賀嘉為雙手握成拳頭,滿腔的怒意最後化作了無奈。“我來哄唐糖,她必須掛水。”
唐之夏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
試試就試試吧。
等顧岩和唐糖回來後,賀嘉為伸出手,“我來抱她。”
顧岩和唐之夏相視一眼,將唐糖交給了賀嘉為。
賀嘉為身子僵硬,抱孩子的動作明顯就不熟練。一旁的一位婆婆看不下去了,“小夥子,你這樣抱孩子,孩子會不舒服的。喏——你的手要這樣——”
賀嘉為換了一個姿勢。
婆婆歎口氣,“多抱抱就熟練了,也要為老婆減減負擔啊。”
賀嘉為眼睛都紅了。
唐之夏望著賀嘉為莫名在他身上看到了濃濃的哀傷。
顧岩牽著唐之夏的手,“讓他們倆單獨待一會兒。”
唐之夏輕輕籲了一口氣,“去辦住院手續吧。”
顧岩:“你覺得嘉為能勸得動唐糖?”
“希望吧。我都不知道,小孩子鬨起脾氣來這麼折騰人。”
顧岩笑,“唐糖已經算很乖的孩子了。”
唐之夏也有幾分欣慰,“你知道嗎?她這麼鬨我反而開心。她剛到我身邊時,太聽話了,那麼小就開始看人眼色做事。”說著她就笑了,“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太大了。”
“遺傳也有一定的因素,穆笙和嘉為的品性也有影響。”
等兩人再次上來時,唐糖已經掛上水了,她另一隻手捧著手機,正在看動畫片。
唐之夏走上前,看到賀嘉為也在掛水。“你——”
賀嘉為扯了一抹笑,“唐糖剛剛很勇敢,都沒有哭!我替她作證。”
唐糖吸吸鼻子,點點頭。“小姨,我不怕了。”
唐之夏鼻子一酸,“哎!唐糖是大朋友了!當然不怕!”
唐糖笑了。
賀嘉為掛了一瓶葡萄糖,反正對身體沒影響。
小孩子的掛水總是慢的很,等兩瓶水結束,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了。唐糖早就睡著了,護士來拔了針,“還有點燒,這是正常現象,這兩天孩子的飲食以清淡為主。”
“好的。”
病房裡陷入了安靜。
唐之夏清清嗓子,“賀總,今天謝謝你。”
賀嘉為神色平靜,“謝我?我為唐糖做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