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吵吵嚷嚷,轉身看到了齊暮。
中三班的原霸王董季生氣道:“齊暮你又來我們中二班做什麼!”
齊暮看了看縮在角落裡的尹修竹,揚聲道:“我來踢……”他故意拉了個長腔,小腿一用力,又是一球衝了去,“你們!”
踢個鬼的球,他先把這幫壞孩子踢走!
董季生忍了齊暮好久了,這會兒仗著人多,衝齊暮喊道:“你整天護著神經病,你就是個神經病。”畢竟是幼兒園,大家接觸到的罵人的話不多,神經病是極限了。
齊暮深得齊大山真傳,十分明白說不如做的道理,抬腳又是一球踢了過來。
他站在球框旁,占儘便宜,那幫孩子罵夠了,衝過來搶球,齊暮手腳並用,連踢帶扔,愣是擺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遠處的尹修竹完全看呆了。
齊暮再怎麼樣發狠,也還是個小孩子,中二班的男生被他激怒了,眼看著他扔來這許多球,也開始反擊,董季生是個小胖子,平日裡飯沒白吃,力氣大得很,撿起一球直衝著齊暮扔了過去。
齊暮是腹背受敵,躲了這個就躲不開另一個,眼看著要吃上一球,尹修竹飛快地衝了過來,擋在了他麵前。
砰……球打在了他小腹上,尹修竹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齊暮“風裡雨裡”那麼多年,從來是單打獨鬥,哪想會有人幫他擋?
中二班的男孩也傻住了,他們雖然整天欺負尹修竹,也不敢真傷到他,眼看著他麵色蒼白地捂著肚子,一時都慌了。
這時教練來了,看到這光景急了:“怎麼回事?怎麼自己玩起來了?”
按理說幼兒園裡老師是不能錯眼的,要全程盯著孩子,畢竟都是些剛會自理的小屁孩,哪能分心。教練剛才是偷偷接了個電話,他以為中二班的助理老師還在,就沒著急,哪成想助理老師鬨肚子了,眼看著教練就在不遠處,先去了趟廁所,這就兩廂錯開了。
此時他們匆匆趕來,都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可不是鬨著玩的,犯這麼大錯,是要被辭退的!
齊暮可不管這些,他看向尹修竹,問道:“疼嗎?”
尹修竹小臉蒼白,但還在對他笑:“不要緊。”
齊暮心裡很不是滋味:“你過來做什麼。”
尹修竹道:“不想你疼。”
柔軟的聲音,窩心的話語……齊暮看著他,心中湧上來的就一句話:去他|媽的男孩女孩,蓋了章的人就要一罩到底!
這事後來也沒怎樣,足球教練和助理老師被處罰了,但是沒被辭退。
因為被球打中的是尹修竹,尹家對這個孩子從來都是不聞不問,既然家長不管,孩子也沒傷著,也就這樣過去了。
不過自這以後,齊暮徹底成了中二班的常客。
董季生一票小屁孩被他收拾得服服帖貼,再也不敢提一句神經病。
其實齊暮這樣維護著尹修竹,幾個幼師都挺服氣的。
他們知道尹修竹的情況,也心疼這孩子,隻可惜園裡情況複雜,他們沒法過分的指責其他孩子。
這些孩子們雖小,卻是最會看眼色的,家裡父母隨口談論起尹修竹的母親,他們聽到耳朵裡,就帶到了幼兒園中。至於誰能欺負,誰不能欺負,該怎麼站隊,該怎麼抱團,不用人教,天生就會。
好在齊暮來了。
其實齊暮從不主動欺負人,但隻要有人欺負他,哪怕是罵一句他爸是暴發戶,他也能掄起拳頭上去揍。
暴發戶是什麼他不懂,但語氣好壞他分得清。
他這打小不怕事的性格固然有遺傳因素,可最重要的卻是來自於父母的,最真切的愛。
這才是孩子成長的力量源泉。
尹修竹不能反抗,因為他|媽媽安靜時漠視他,發瘋時謾罵他,他爸爸自他出生隻見過他四麵……諾大個家,隻有保姆們的冷言冷語,他受了委屈又能怎樣?
無處可說。
不過現在,他有了齊暮。
孩子的時間過得很快,似乎眨眨眼的功夫,齊暮和尹修竹就一起升入大班了。
幼兒園當然不會有分班這種操作,基本入學是哪個班就一路待到底了。
不過也有個例外,中二班有個學生轉校,騰出了一個位子。辦公室裡小張老師和中二班班主任說道:“你們班本來就少一個人,這會兒你們又轉走一個,人數也太少了。”
中二班班主任立馬領會:“你想都彆想!”
“彆啊。”小張老師說,“反正我們暮暮成天往你們班跑,也算是中二班的半個娃了。”
中二班班主任說:“隻是半個娃我都快愁白頭了,你還想送一整個來?”
“半個也是愁,一個也是愁,你就不能法發發善心,讓我解脫?”
“我他|媽還想解脫呢!”
其實小張老師也就是貧貧嘴,沒真想送走齊霸霸,主要是咱想送也送不走啊!
誰知她貧彎嘴第二天中午,齊暮一路從隔壁班跑出來:“老師!”
聽到這脆生生的小聲音,小張同誌就腿軟:“怎麼了?”
齊暮揚著小臉說道:“咱們班李宏要轉學了,正好缺一個人,讓尹修竹過來唄!”
小張老師:“……”
萬萬沒想到,佛沒送走,又要請回來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