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暮逗著小貓咪,說道:“那我們給它起個名字?”
尹修竹道:“你來。”
齊暮還真有個念頭,他說:“就叫鬼鬼吧,月黑風高夜,鬼鬼抓鬼時,妙不妙。”
尹修竹嘴角帶了笑:“也好,家裡有這隻鬼,其它的就不會來了。”
齊暮抬頭看他,嘿嘿笑道:“還是你了解我!”說完他又略尷尬道,“那個,我、我不是怕鬼啦,主要是你自己在家嘛,是為了你好……”
尹修竹眼中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他應道:“謝謝你。”
他要是打趣他,齊暮還自在些,居然道謝了,齊暮這就有點兒無地自容了,他說:“好啦,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睡吧。”
尹修竹這才想起來:“我去給你收拾下屋子。”
“誒?”齊暮跟在他身後上樓,委婉道,“我們睡一起不行嗎?”
尹修竹腳步一頓,差點同手同腳,他咽了咽喉嚨道:“我的床……小,還是給你收拾下客房吧。”
小好啊,小就能挨在一起睡了啊!可憐齊暮說不出口,隻能硬著頭皮道:“沒事啊,我占地不大,睡姿很好,不會把你踹下床。”
尹修竹道:“我睡姿不好。”
齊暮:“……”完了完了,今晚真不用睡了!
尹修竹給他收拾了客房,幫他換了新的床單和被褥,又調了下空調,將溫度恒定在一個舒適的溫度上。
齊暮眼巴巴地看著他,尹修竹回頭一看,差點兒就他說什麼是什麼了。
小貓可愛?它哪裡及得上眼前人的千萬分之一。
尹修竹竭力彆開視線,狠下心腸道:“晚安。”
齊暮見床以成,自知無回旋餘地了,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晚安。”安個鬼,他今晚要是能睡著,他就改姓尹,從此叫尹齊暮!
尹修竹薄唇動了下,終究還是忍住了,他關上門,退了出去。
齊暮分分鐘在明亮寬敞舒適漂亮的屋子裡把自己給嚇成狗!
尹修竹輕籲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時候不早了,已經十點半,平日裡尹修竹都是十一點睡覺,這個點也差不多了。
他去衝了個涼,出來後便倒在床上。
齊暮就在隔壁。齊暮在他十步之內。明天一早就可以看到他。
尹修竹將小臂搭在了眼上,揚著的嘴角被溫柔的燈光勾勒出了甜蜜的弧度。
很開心,開心到不知該怎麼去形容——他的心滿滿的,漲漲的,還微微的癢著。
尹修竹輕籲口氣,翻身趴倒在枕頭上,期待明天的到來,期待一睜開眼就能見到齊暮。
早上給他做什麼吃呢?齊暮最愛吃巧克力,但早上吃甜不好,嗯……可以先給他衝一杯熱可可……
尹修竹越想越精神,居然開始嫌棄時間過得太慢,嫌月亮太礙眼,更嫌太陽太懶,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掛到天邊?怎麼還不把齊暮叫醒?
輾轉反側二十分鐘後,尹修竹坐了起來。
他下床去打開衣櫃,從最裡麵的角落裡拿出那件藍色白領的短袖。
這是齊暮的那件衣服,雖然它早就被尹修竹洗過,早就沒了齊暮的氣息,可隻要看到它,尹修竹躁動的心就能尋回一絲平靜。
在之前每個難以入睡的夜晚,都是它陪他進入夢鄉。
尹修竹小心抱著它,回到了被窩裡。
迷迷糊糊中他睡著了,似乎是在做夢,又似乎是陷入到過往的回憶裡。
他的夢裡,隻要有齊暮,那就是一個好夢。
而今晚的夢,似乎比好夢還要好上一些。他竟然夢到和齊暮單獨去了海邊。
他不下水,齊暮也不下水。
齊暮懶洋洋的趴在沙灘椅上,催促他:“幫我塗一塗後背,要塗得均勻些,否則會曬得很難看。”
他給他塗過,很清楚該怎麼做:“好。”
可當他的視線落到他後背上時,一股詭異的電流瞬間在他體內狂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齊暮有著非常漂亮的身體,略顯窄瘦的肩胛骨,像張開的小小蝶翼,脊椎在腰部凹陷,優美得如同孔雀拖曳的尾羽。
尹修竹的手落下,抓住了他的腰,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密密麻麻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齊暮微訝,卻不生氣,反而哼笑道:“好癢。”尾音輕輕上揚著,熟悉又陌生的纏著他的耳廓。
尹修竹隻覺得腦袋嗡得一聲,洶湧壓抑埋藏了無數個日夜的瘋狂熱度終於找到了宣泄的途徑。
他抬起他,將他的身體彎曲到了一個迷人的弧度,然後……
陡然從夢中驚醒,尹修竹這兒已經是一片狼藉。
巨大的快感還徘徊在腦海中,尹修竹整個人還沒從那緋色的夢中醒來。
“齊暮……”一開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是何等得不堪入耳。
尹修竹閉了閉眼,想找回一絲清明。可眼前的黑暗助長了腦中的肆意,齊暮意亂情迷的模樣像粒種子般紮在了他的心尖。
他喜歡齊暮……
第一眼見到他時,就喜歡他。
但這種喜歡更多的是眷戀和依賴,是對生命中唯一的光的渴望,是對救命稻草的執著,是將自己缺失的一切情感都投射在他身上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尹修竹不知道。可是擁抱他、占有他、讓他喚著他的名字、讓他眼裡裝滿了他……這種情緒像被施了詛咒的魔豆般,揮舞著瘋狂的藤蔓,將他一整顆心都給纏住了。
如果這樣,他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睡前擁著他,早起親吻他,無論是寂冷的夜還是美麗的朝陽,他的身邊時刻都有他。
這對尹修竹來說誘惑太大了。
如同一個在沙漠中孤獨行走了無數個日夜的旅人,終於見到了綠洲般。是源自生命的,是始於靈魂的,無法抵抗的巨大誘惑。
尹修竹輕籲口氣,去換了身衣服,衝了個涼。
他剛從浴室出來,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齊暮的聲音低低響起:“尹修竹,你睡了嗎?”可憐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尤其可憐,仿佛那被丟在路邊的小貓抓心撓肝的一聲喵嗚。
尹修竹冷下來的身體瞬間又是一股燥熱,恍惚間本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齊暮沒聽到回應,還不死心:“你要是醒著的話,就開開門吧,我、我不是怕鬼啦,隻是鬼鬼那小混蛋總來撓我門,吵得我睡不著……”他這借口找得是要多蹩腳就有多蹩腳,可惜齊霸霸已經顧不上了,他都睜著眼和天花板相親相愛三四個小時了,再這麼熬下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尹修竹心軟得一塌糊塗,他身體比腦袋動得都快,等打開門看到亂著頭發,大睜著眼睛,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卻獨獨露出了漂亮鎖骨的齊暮時……
轟地一聲,夢裡的畫麵全在腦袋裡炸開。
尹修竹反手把門關上。
齊暮:“……”
三秒鐘後,尹修竹再度打開門,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神態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仿佛剛才那啪的一下差點兒把門甩到齊暮臉上的人不是他!
齊暮一臉懵逼:“你……是在夢遊嗎?”
尹修竹:“……”
齊暮見他不出聲,還以為自己猜對了,登時心中一喜:夢遊好啊,他就可以順勢遛進他屋裡,爬上他的床,哄他一起睡覺覺……
“我剛醒。”尹修竹一句話打消了齊暮的念頭。
齊暮略帶尷尬:“怎麼醒了?不是我吵醒的吧,哈哈哈。”
尹修竹滿腦子都是些有的沒的:“做了個夢。”
“做夢?”齊暮心領神會,“是不是因為今晚那片子?”
尹修竹瞳孔猛縮,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齊暮連忙哄他道:“你害怕的話就說嘛,我早就說要陪你睡,你偏不要,和我客氣什麼?我還能笑話你不成?放心,我這就來了,有我在,什麼鬼啊妖的都不敢靠近你!”
尹修竹的確是因為今晚的那部片,不過不是因為齊暮說的那部恐怖片。
他當然不會解釋。
齊暮已經想擠進來了:“時候不早了,咱倆趕緊睡吧。”
尹修竹剛和他胳膊貼胳膊,就被“燙”地挪開了些,齊暮順勢進屋,納悶道:“你剛衝了涼?”
尹修竹房間的浴室燈還開著,裡麵水汽蒙蒙。
齊暮自言自語道:“被噩夢嚇醒 ,所以洗個澡冷靜冷靜?”這什麼特殊嗜好?齊暮暮不懂。
尹修竹這才回過神來,記起自己床上還一片狼藉——被子裡不僅黏膩,還有齊暮的那件衣服,更是沒法看了。
即便齊暮不諳世事,看到了也會明白的。
眼看著齊暮要掀開被子,鑽進他的被窩了。
尹修竹一把攔住他胳膊:“彆……”
齊暮毫無防備地撞進他懷裡,眨著眼看他:“怎麼了?”兄弟啊,可憐可憐我吧,收留我一宿吧,你霸霸我真的快被自個兒給嚇死了!
尹修竹:“……”
這一瞬間,他隻想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