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能吃?”齊暮是真的佩服,“我連鹽和糖都分不明白,你居然能做一桌子菜了。”服氣,真的服!
尹修竹道:“你不用做這些。”他不會讓齊暮動這些油煙瑣事。
齊暮想歪了,他道:“其實你也可以找個阿姨來幫忙啦。”
尹修竹笑了下,解釋道:“我不喜歡外人,這樣清靜。”
齊暮也知道他小時候被保姆虐待過,怕戳到他的傷心事,岔開話題道:“這個真好吃!”
尹修竹調換了一下菜的位置:“喜歡就多吃些。”
齊暮吃得心滿意足,放下碗筷時說道:“你這手藝啊,以後誰嫁給你可是賺大發啦。”
尹修竹也剛放下碗筷,他愣了下,擰眉道:“我不會結婚。”
齊暮問:“為什麼?”
尹修竹:“……”他隻想和齊暮在一起。
他不出聲,齊暮也沒追問,竟兀自歎口氣道:“我也不想結婚。”
尹修竹猛地抬頭:“為什麼?”
齊暮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小時候以為你是女孩,還想著長大了娶你呢。”
尹修竹心一顫,問他:“如果我是女的……”
齊暮擺擺手道:“開玩笑啦,你就是你,尹修竹是男生,不是女孩!”他總嫌棄自己這雙眼像個姑娘,所以很清楚錯認性彆是很傷自尊的,因此一直避諱,今天不小心提起,也是儘快把話題給岔開。
尹修竹抿著唇,沒說什麼。
齊暮改了口道:“其實我不想結婚是因為我家大喬太好了,可這世上隻有一個大喬,已經被大山同誌拐跑,我在去哪兒再找一個?所以就不結婚了!”
尹修竹附和道:“喬阿姨很好。”如果他的母親是惡魔的話,喬瑾就是天使,能給孩子帶來光明和溫暖。
齊暮總是在該敏感的時候不敏感,不該敏感的時候又敏感得讓人暖心。
他知道尹修竹為什麼不想結婚了,如果說男生向往的第一個女性是母親的話,那女性這個角色帶給尹修竹的就隻有噩夢了。
一個那樣的母親,一些那樣的保姆阿姨,他怎麼可能對婚姻產生向往。
“好啦。”齊暮道,“以後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家大喬還好的人。”
尹修竹抬眼看他,低聲道:“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齊暮:“可我是男的啊。”說著他又樂不可支,“要是我媽把我生成女孩,我就可以當你的喬妹了。”
他無心的話,讓尹修竹的心如同瘋狂轉動發電機一般,產出的電流把他整個人都電酥了。
“齊暮……”
齊暮又哈哈大笑:“也不對,我姓齊,不姓喬。”
尹修竹真想握住他的手,擁住他,貼在他耳朵告訴他——他這輩子隻想要他,不管他是怎樣的。
可是,不能說。
齊暮覺得這個話題過去了,起身道:“我來收拾碗筷。”
尹修竹道:“你去看鬼鬼吃完沒,吃光了就順道把它的碗拿來。”
齊暮輕鬆被支走,等再溜達回來時,尹修竹已經把碗筷放進洗碗機,收拾得差不多了。
齊暮抱著鬼鬼,問尹修竹:“咱們去趟超市吧?買點兒貓糧什麼的。”要長期養這小家夥,肯定不能隻吃雞胸肉。
尹修竹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家?”
齊暮道:“晚上吧,等我爸從公司回來捎我回去。”
尹修竹又問:“那晚上還在我這兒吃?”
“行啊。”齊暮想想他自己吃飯也怪孤單的,道,“要是大山同誌來得早,就讓他也嘗嘗你的手藝。”
尹修竹笑了笑:“嗯。”
他倆換好衣服,一起出門,去了市中心的超市。
其實給貓咪買東西還是去寵物店比較好,不過倆小少年都沒養過寵物一時間也沒想到,隻記得超市裡有寵物專區,琢磨著去那兒挑個全套。
超市在一個購物中心裡,又趕上周末,人挺多。
齊暮最煩逛街,平日裡被喬瑾拖著出門,也是進了店就坐下,大喬穿什麼他都點頭說好,敷衍得堪稱直男典範。
喬瑾嫌棄他:“生你還不如生個棒槌。”
齊棒槌討好她:“媽你這麼好看,當然是穿什麼都好看啦。”
喬瑾捏他麵頰:“油嘴滑舌,以後可彆拿這些話去騙小姑娘。”
齊暮把這些當趣事說給尹修竹聽,一邊說還一邊憤憤不平:“你看我像是會哄騙女孩的男人嗎?”
尹修竹認真道:“不像。”
齊暮想起之前許小鳴吐槽他哄人幫他寫作業的事,嘿嘿笑道:“我也就哄哄你。”
尹修竹一怔。
齊暮道:“哄你給我寫作業。”
尹修竹本來下定決心要給他戒了這壞毛病,這會兒又動搖得不行——耳邊風一吹,某人哪還找得到北。
他倆進了超市,向著寵物區走去,路過零食區時,齊暮又心癢難耐:“巧克力哎……”
尹修竹道:“家裡還有。”
齊暮一臉財迷樣:“這還有嫌多的?”
尹修竹:“……”
齊暮偏又往他心尖上放了塊糖:“你送我那些,我舍不得吃。”
尹修竹當時的念頭大概就是把超市裡和巧克力有關的所有東西都給他搬回去。
他倆去了糖果區,巧克力沒買成卻發現了一個熟人。
齊暮眼尖,一眼看到了:“那不是你們班體委嗎?”
他和逄良關係不錯,瞧見了就想上去打招呼,尹修竹拉了他一把,將他攔下。
齊暮這才發現逄良身邊還有個人,是個穿著白毛衣的秀氣女孩。
齊暮眨了眨眼睛,稀奇道:“那個……好像是你們班的宣傳委員江曼曼吧。”
他人不在二班,魂卻在二班,把他們班的人都記了個明明白白,他拉低尹修竹,湊在他耳朵邊說:“他倆是不是在談戀愛?”
尹修竹整個耳朵都麻了,哪還聽得明白他在說什麼。
齊暮嘿嘿笑道:“看不出來啊,小逄同誌很能耐嘛!”
逄良和江曼曼哪知拐角旁有熟人,他倆在學校裡偷偷摸摸怕人知道,好不容易周末出來約個會,自然是濃情蜜意,眼裡再無旁人。
也不知逄良說了句什麼,江曼曼害羞地低著頭,臉頰泛紅。逄良這小子是真能耐,竟然低頭吻了下人家小姑娘。
齊暮用力攥住尹修竹的胳膊,倒吸口氣道:“他倆親嘴了!”
尹修竹根本看不到旁人,也不關心彆人怎樣,他隻知道齊暮整個人都湊到他懷裡了。
齊暮還在嘟囔:“我還沒親過人呢,接吻是什麼滋味啊?”
尹修竹喉嚨乾得像放了一團火,說不出話。
齊暮想偷看又怕被發現,探頭探腦的模樣活像個小賊。
巧的是後頭還真有人把他當賊了,負責看管零食區的大媽最煩這種臭小子了,以為偷摸揣塊糖就沒人看得見了?
“偷偷摸摸的乾什麼呢!”大媽一聲怒吼,活像武鬆打虎,齊小老虎本就做“賊”心虛,被她這一吆喝,嚇一跳。
他躲藏的地方是個糖果擺台,是兩個貨架中央臨時架起來的台麵,藏個人還行,支撐力卻是大大不足。
齊暮被嚇得向後一靠,那擺台哪裡撐得住他,跟多米樂骨牌似的,稀裡嘩啦散了一地。
這糖果一粒又一粒,小珠子一樣,齊暮本能地想跑,可惜腳踩上去就像穿了溜冰鞋一樣,滑得不像話。他身體搖擺,慌亂之下拽住了尹修竹。
尹修竹生怕他摔跤,趕緊抱住他,兩人都在糖果堆裡哪裡站得穩?
齊齊摔倒後,尹修竹墊在了他身下。
好巧不巧的,齊暮吧唧一下,親在了尹修竹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