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騰騰地撕開包裝紙,將鵪鶉蛋大小的巧克力放到他嘴邊。
齊暮一口吃掉,眉開眼笑道:“真好吃!”
尹修竹口乾舌燥,忍了忍,忍住了沒親他。
誰知齊暮竟在咽下巧克力後在他嘴邊啄了一下:“好啦,我出去了。”
出不去了,尹修竹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抵在冰箱上,吻了個明明白白。
直到鍋裡的水沸騰,噗嚕嚕得往外冒……
齊暮道:“我的巧克力都被你吃光了。”說完他又覺得這話太引人遐思,不敢在廚房久待,溜之大吉。
他不在,尹修竹乾脆利落地煮了份西紅柿雞蛋麵。
很家常,但做得很漂亮,西紅柿和雞蛋的火候剛剛好,麵條也煮的白潤透亮,盛放在骨瓷碗中,引得人食指大動。
齊暮歎口氣道:“你真的厲害!什麼都做的這麼好。”
尹修竹道:“好看不一定好吃。”他很久沒做飯了,擔心味道不行。
齊暮吃了一口後,十分捧場:“好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他的棕褐色煎蛋比起來,這簡直是絕世佳肴!
吃過早飯後,齊暮又提起了看醫生的事。
尹修竹冷靜多了,已經可以坦然麵對,他說:“不用去看了,沒事。”
齊暮不放心:“你昨晚的樣子嚇壞我了。”
尹修竹心裡軟乎乎的,說道:“抱歉。”
齊暮皺眉道:“彆胡亂道歉,那又不是你的錯。”
尹修竹輕籲口氣道:“我現在感覺很好,去看醫生也沒多大意義,而且那些藥也不能常用。”
齊暮緊張道:“我想多了解些你的身體,我很擔心。”
尹修竹頓了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些抑鬱障礙,現在基本康複了。”
齊暮心咯噔了一下……抑鬱症嗎?這哪是那麼輕描淡寫的事?齊暮的舅舅就是因為這個病年紀輕輕自殺了。
“是因為我嗎?”齊暮聲音乾澀道。
尹修竹不願將一切都推到他身上,隻解釋道:“高考結束後發生了很多事……”
他把當年的事說給齊暮聽了。
他們發生關係的隔日,尹正功便將尹修竹接到了美國,因為於黛雲一直喊著要見尹修竹。
尹修竹渾渾噩噩地去了美國,看到的卻是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於黛雲。
她沒有發瘋,沒有漠視他,而是用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對待他。
尹修竹當時的精神狀態很差,冷不丁看到這樣的於黛雲,居然體會到一絲不曾體會過的溫暖。
他陪著於黛雲,於黛雲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和他聊天,問他的學習,生活以及朋友。
尹修竹和她說起了齊暮,說著說著心就像炸了一樣,崩潰得眼淚直流。
於黛雲擁住他,安慰他,告訴他:“如果錯了,那就去向他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當時的尹修竹大受觸動,想立刻回國,去和齊暮道歉,想無論如何都想乞求他原諒他。
可是於黛雲死了。
就在那天晚上,她裝了一周母親,在讓所有人都放鬆警惕,所有人以為她康複了之後,割腕自殺了。
鮮血將她的床鋪染成了鮮紅色,尹修竹進到屋裡時看到了蒼白如鬼的女人。
她給他留了一份信,信中沒有丁點兒善意,全是從頭至尾的惡。
她被尹正功欺騙,被尹正權強|暴,她成為了尹正功汙蔑尹正權的工具,她的一生都被尹氏兄弟糟蹋了,她恨死他們,同時也恨死了尹修竹。
她最後留給尹修竹的一句話是:“……不會被原諒,施暴者永遠不配得到原諒。”
這將尹修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線砸得粉碎。他硬撐著與尹正功周旋,打消了他的疑惑,在這心力交瘁之時,齊暮出國的消息傳來了。
這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會被原諒。
施暴者不配得到原諒。
齊暮不要他了。
絕望在心中爆發,尹修竹頭痛欲裂,喪失了活著的信念。
那猶如地獄一般的日子,尹修竹僅是片段地回憶都覺得鑽心蝕骨。
齊暮隻是聽到於黛雲自殺,已經心疼得要死了,他看到尹修竹臉色不好,立馬道:“不急,不用全說出來。”這對尹修竹來說太痛苦了。
尹修竹垂眸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一場一場的災難沒能擊垮尹修竹,但當知道齊暮遠赴巴黎時,他徹底崩潰。
齊暮懊悔道:“我當時以為你生我氣,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尹修竹眼眶通紅:“怎麼可能?”
齊暮有些難堪的說道:“那天早上……你不在家裡,我之後給你打了電話你也不接,發短信你也沒回。”
尹修竹怔住了。
齊暮怕他難受,又道:“原來你去了國外,估計……估計我打電話時你在飛機上。”
尹修竹麵色蒼白道:“我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連衣服都沒換,手機更是不知道落在哪裡了。
齊暮也愣住了。
尹修竹眼中儘是血絲:“那天早上我出去買藥了。”
晚上弄得那麼糟糕,齊暮受了傷還在發燒,他心急如焚,也不敢拜托彆人,隻能自己跑了一個多小時去買藥,等回來時已經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