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溫,公司的事不是我做的,是我爸,他很生氣,我勸過他的,但他根本就不聽……”
陸可冉伸手揪住他衣服,眼淚流了下來,“我知道你很煩我,也很煩公司的事,可是我能怎麼辦……”
她像是醉的狠了,哭的語無倫次,往日裡冷靜驕傲的模樣完全不複存在。
看著這樣的陸可冉,他真的不知道該罵還是該扭頭就走。
腰間突然一緊,陸可冉哭得渾身顫抖,像是堅持不住一樣緊緊抱住了他腰身,仿佛依靠著他才能讓自己繼續坐在那裡不至於倒下:“小溫,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我好怕……”
他擰著眉,想要拉開她,這時,從一旁傳來一個戲謔的女聲:“喲!這不是陸主設嗎?怎麼了,擱這乾嘛呢?……哎喲,原來還有何總經理啊,你怎麼又被女人給纏上了?怎麼,陸主設,上次給人下.藥,這次自己給自己下啊!”
一番話,恍若晴天霹靂,把陸可冉為數不都的那點酒意全嚇跑了。
長椅前的人行道上,唐娜背著一把吉他,穿著T恤牛仔短褲,一臉調侃的拍著手,表示服了服了。
“你是?”何溫擰眉看她。
“何總怎麼又把我給忘了,我前前後後幫過你好幾次了吧!”
“什麼?”何溫完全聽不懂她的話。
陸可冉手抖得厲害,佯裝著要吐,想要何溫帶她走。
可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她的反應讓何溫起了懷疑,立刻追問唐娜。
“去年秋天的時候,你們去過LY酒吧對嗎,你應該謝謝我,當時要不是我,你就要失.身.給這個女人了——”
“閉嘴!你胡說!”
唐娜眉梢都沒動一下,表情冷淡的繼續道:“當時我在LY駐唱,非常清楚看到了她在你酒裡下.藥,之後我假裝撞翻服務員的酒,趁她去洗手間清洗的時間,快速換下了你那杯酒。你應該,記起來了吧?”
“你誣蔑我!小溫你彆聽她的,她在撒謊!”
何溫低頭看著她:“放手。”
陸可冉哪裡肯放。
“她說的是真的嗎?那次,你真的……給我下.藥?所以,你後來不知道藥沒下成,才會突然抱住我想親,對不對?
……嗬嗬,陸可冉,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到底是有多蠢,多眼瞎,這麼多年,居然把這樣一個人當做是朋友,真心對待!
甚至因為她,失去了唯一喜歡的女人!
“不是的小溫,你相信我,這個女人故意亂說。因為之前我把她開除了——我承認,我開除她是因為私心,可我沒想到她居然冤枉我!”
她剛才隻是刻意裝著流淚,這會倒是真想哭了,無奈心裡又氣又怒,實在哭不出來。
唐娜翻了個白眼:“誰冤枉你,酒吧都有監.控的好吧,那天的那段監.控我讓我朋友特意留下了,要親自發給你看嗎?
而且,你應該還不知道吧,薑總監已經重新請我回去上班了,我現在是雜誌模特!我需要冤枉你嗎?”
何溫看著陸可冉慘白下去的臉色,閉上了眼。
片刻,他冷冷出聲:“最後一次,陸可冉,放手!!”
她被他話語裡的冰冷嚇得鬆了手,何溫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經過唐娜身邊時,他朝她低低說了聲謝謝。
陸可冉呆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去追人。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這一追,讓她在其後被何溫挖出了更多的事,之後被他恨透,再被他步步設計,最終造成了整個陸家的災.難。
這世間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因果的圓。
如果她當初沒有氣勢奪人的去警告薑未橙,沒有自導自演被刁難,薑未橙大概也不會因為被何溫糾纏到沒了耐心,直接爆出錄音。
如果當初她沒有因為遷怒開除唐娜,對方就算在路上偶遇她又作妖,估計也不會這樣直白的揭露,可能還會壓著這件事,籌謀算計。可是現在,因為薑未橙後期重新聘請唐娜當了雜誌模特,薪資倍長,已經讓她完全走出了經濟困難的階段。她也不再需要壓著這個秘密為自己謀取利益了,她現在看陸可冉不爽,爆了也就爆了。
這天後來,陸可冉最終還是追上了何溫,但因為心慌意亂情緒失控,失去了平時的警.惕.心,她在何溫有意識的引導下,說出了很多本不該告訴他的事情。
至此,何溫終於知道,如果不是陸可冉,他早在去年初秋的時候,就能和薑未橙見麵了。
她阻止他見薑未橙,不止一次。
這些事情,現在看來或許沒什麼,但當未來,何溫終於弄清楚薑未橙身後那個男人是誰,對方又是在什麼時候走近薑未橙身邊之後——原本可以放下的,也成了再也放不下的執念。
一切的一切,都演變為不甘心!
明明,他曾離她那麼近,明明,在那個人還沒走進她心底的時候,他還有機會能找回她的。
明明……他才應該是那個和她攜手走完一生的男人。
覺察到何溫的變化是在那晚對話之後,薑未橙並沒有多想,以為是自己的態度和話起了作用。
總之那晚之後,他不再莫名其妙出現在她住所樓下了,對她來說,這就夠了,理由是什麼她沒興趣深究。
六月份她非常忙碌,秋色的首次秀場在S城展開。
《盛世》、《霓裳》、《藍鳥》三刊齊齊為“秋色”造勢,一時間,秋色成為新時尚的代表,潮流的引導者,時尚圈的熱點。
然而所有人裡,唯獨薑未橙知道,“秋色”最初的由來不過是一個愛的告白。
真正的BOSS始終都隱在幕後。
整個秀為期一周,主打是秋款,夏季款和冬季款挑了比較有代表類型的旗艦款,甚至還有兩款高定。
這兩款高定是薑未橙和設計團隊開會之後決定試試水的,走秀的模特請了娛樂圈兩位當紅小花,都是流.量,光是粉.絲.話.題熱度,就能唰一個新高。
如此忙碌工作之下,薑未橙很容易就遺忘了某件事。
首秀當晚,秋色在秀場所在的六星級酒店舉辦酒宴,薑未橙沒有想到,安靜沉寂了一陣子的何溫居然會鬨出鬥.毆事件。
她趕到的時候,架已經打完了,宴廳二樓的套房內,某個受邀前來的品牌大佬被揍得鼻青臉腫,嘴角還在朝外冒血。
何溫頭發微亂,正在將崩開的西服紐扣一個一個慢條斯理的扣回去,他站在那裡,眼神平靜的看著那個一臉不敢置信的品牌大佬,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薑未橙同樣也是滿眼不敢置信,從她當年入校至今,她從來沒有見何溫動過一次手,有時哪怕碰到再無理取鬨的人和事,他也僅僅隻是冷淡抗拒的看一眼,丟幾句話,然後走開。
何溫動手打架,而且還是單方麵的毆.打彆人?
這種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敢相信。
很久之後,薑未橙再次回想,會發現一些事情早就有跡可循。
而有關何溫,最初的改變點,就是在這裡。
隻是現在的薑未橙,沒辦法預知未來。
“這是在乾什麼?”她上前兩步,想要去詢問那位品牌大佬的情況,卻被何溫拉住。
“彆去,會臟了眼。”他知道她不喜歡他碰到她,隻是稍稍攔下了下她的手臂。也是因為這個動作,薑未橙看見了他的手背,骨節處全部蹭破了,一片血色。
他看到她在看自己的手,心裡微微一顫,臉上的冷色也化開幾分:“沒事,一點破皮。那個人,離他遠一點,如果他鬨事要報.警,就把全部責任推在我身上,這件事我一個人負責。如果有記者上來,就說是個人恩怨,和公事完全無關。”
他一下子把所有後續都說了,薑未橙質問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唯一慶幸的是,這裡是二樓套房,不是樓下宴廳,房間裡就這幾個人,並且看模樣都知道何溫揍人的內情,並不那麼理直氣壯。
那個品牌大佬隻是普通賓客之一,算不上重要人物,薑未橙讓人過來處理後續,自己則找到關雨晴低聲吩咐了幾句。
二十多分鐘後,關雨晴來到二樓朝南的露台上,將打聽來的情況一一告訴了站在大理石欄杆前的薑未橙。
“那人在房間裡和其他同.好說一些不乾淨的話,聽說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總之非常惡.心,何總應該是聽過正好聽到,所以……”
“說了什麼?”
關雨晴為難的頓了下:“說了有關總監您的話……”
她不太敢把原話說出來,一群心思不正的男人在八卦風頭人物薑總監的個人問題。說像她這種平日裡越是正經冷淡的女強人,朝g上帶的時候才更來勁,衣.服.一.脫不知道有多sao,也不知道一次一個男人能不能滿.足,估計要他們幾個輪.著.上才行……
這種言論,彆說何溫,就算是個不相乾的人聽到也會怒。
薑未橙看關雨晴紅著臉支支吾吾,再加上隻言片語,基本都猜到了。她讓她先下樓去,自己則站在欄杆前吹風透透氣。
何溫處理好受傷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一道纖長的背影立在初夏的月色下。
他又想起剛才聽到的那些話,被他揍的那個人,就是上一次酒宴時,曾經覬.覦過薑未橙的中年男人。
之前,他選擇的是忍耐,而這次他直接動了手。
拋開二十多年來的原則,順從自己的內心,這種感覺,仿若解.禁一般。
她這麼努力這麼辛苦,才有了今天的成績,他絕對不允許那種人.渣在背後肆.意.誹.謗。
何溫慢慢走上前,想要趁著這安寧的月色和她說一會話,可是他才剛剛走近,就看見原本站在安靜站在欄杆前的女人突然扶著欄杆朝外探出半邊身體。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衝著樓下酒店宴廳外的花園步道低低喊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初夏輕柔的月色下,花影燈光交織的步道上,一道修長挺拔的高瘦身影立在那兒。
他駐步抬頭,夜色裡的少年朝二樓露台綻開明媚生動的笑容,那舒展的眉宇如同盛開的玫瑰,美的讓人心顫。
他仰著頭,白皙脖.頸拉出一道漂亮優美的弧.度,抬手朝她輕輕揮了下:“想我嗎,橙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