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被江浩一番言辭逼住,他不可說佛祖如何,隻能說回妖族,喝道:“妖族多為惡者,此乃事實。”
江浩冷笑兩聲。
“就算妖族為惡者多,可有沒有善者?”
“你捉那些作惡多端的妖怪我不攔著,朝廷有法度,天道有規矩,可你不能善惡不分,見到是妖就抓。”
“修士中也有邪修,和尚也有惡僧,依你理論,是不是把天下和尚修士全都殺了了事?”
“法海,你且看這個可認識。”
江浩說著手上一揮,多了一個紫金缽盂。
佛門、道門修士和眾多妖修一起看過去,發現江浩手上的紫金缽盂隻是一件普通的法寶,靈器都算不上。
可法海看到這個缽盂卻臉色大變。
“是你放了那蜘蛛妖?!”
江浩點點頭,“那日你收了蜘蛛精,削去他的修為,讓他兩百年修行成空,鎮壓在涼亭之下。”
“你離開時,可曾見到下方有一個采藥的青年?”
法海回想起當日一幕,好像在他飛走時,確實有一個人影,可他並沒有記住樣子,隻以為是個普通人,卻沒想到就是眼前的許仙。
“你可曾還記得,你抓那蜘蛛精時,他苦苦哀求,說他拜在靈台寺大金佛腳下修行,萌受佛蔭,一心修佛,可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得抓了,削去他兩百年苦修,鎮壓在涼亭之下。”
江浩說到這裡,僧眾隊伍中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有人喝問,“法海,原來知行是你害的!”
道修妖修全都看向喝問者。
是靈台寺僧眾中的一位和尚,看年紀也是不小,此刻眼神不善的瞪著法海。
其他人一看,嗬嗬,有意思了,苦主就在這裡,這下有熱鬨看了。
“法海,知行雖是蜘蛛,卻在我靈台寺修行兩百多年,他的名字還是我師傅法言大師所賜,我與知行交往百多年,去年知行外出遊曆,至今未歸,原來卻被你所害。”老和尚喝問法海。
此事確實是法海所為,這件事情也算是法海心魔的一個導火索,所以他沒有否認。
“阿彌陀佛!”
法海閉目念了一句佛號。
靈台寺主持知道現在是佛道之爭,要以大局為重,看向老和尚道:“知音師叔,此事稍後再說如何?”
知音冷哼一聲,重新盤膝坐下。
不過這一鬨,坐實了法海隨意捉妖,鏟除天下妖邪的思想確實是錯的。
江浩看向法海繼續道:
“妖分善惡,不分種族。”
“法海,你的路走錯了,你一力修行法力,自以為法力可降伏一切,已走入修佛歧途。”
“你之前口口聲聲說‘妖性本惡’,那我請問這是哪尊佛、哪位菩薩說的?我遍讀佛經也沒看到這一條,恐怕這一條是你法海自己杜撰的吧!”
“你內心深處存有執念,在你心中,天下妖皆惡,所以你都覺得他惡,這不就是佛法中說的執念嗎!”
說到這裡,江浩聲音更大,以虎豹雷音喝道:
“法海,四聖諦,苦、集、滅、道,你可參透了?!”
“八正道,正見、正念、正語、正思維、正精進、正業、正意、正行、正定。你又領悟多少?!”
“法海,佛門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你可全守住了?!”
“法海,五蘊,色、受、想、行、識。你可已明了?!”
“法海,三毒:貪、嗔、癡。你可戒了?!”
一聲聲詰問,如雷音在法海身邊滾動。
“嗬嗬,佛門修行戒律,你法海犯了多少?”
“你的路走錯了,隻會越走越遠,越陷越深,墜入地獄而不自知。”
“你如今心魔產生,滿是執念,雖然法力高深,可你心中的魔卻無法降服。”
“你前身是妖,這一世一心成人就極度排斥妖,這就是最大的執念,需知隻有放下執念才能突破心魔,繼續修行。”
“《金剛經》雲,‘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中道是佛法最核心智慧之一,與儒家中庸同意。”
“《華嚴經》雲:“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蘊悉從生,無法而不造”。”
“《涅盤經》雲:“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來常住無有變異。””
“法海,佛祖讓你轉世,難道是讓你洗脫妖身,重新以人身修煉成佛嗎,不,你錯了,佛祖境界豈會如此低,佛祖是讓你通過此次修行,悟通‘萬物皆有佛性,一切皆可成佛’這個道理。”
“法海,你還不醒悟嗎!!!”
轟~!
法海隻覺腦海中無數閃電雷霆轟鳴,原本混沌的思想,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方向。
他盤膝坐於半空,閉目沉思起來。
佛家,道家,妖修全都看著場中。
很多人已經意識到,法海敗了。
可沒人打擾法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
法海忽然睜開眼睛,看向依舊站在飛劍上的江浩,起身對著江浩行了一禮。
抬起頭,
江浩發現法眼的眼神變得比之前澄澈許多。
“感謝許相公喝醒法海,讓貧僧從此不墜迷霧。”
“貧僧感覺之前種種確實錯誤,從今日起,我將進入慈壽塔,閉關參悟佛法。”
慈壽塔就是金山寺最高的那座塔,立於山巔,是金山寺的標誌,來金山寺上香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