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南盛也是東慶的敵人,但好歹都是炎黃一脈,南蠻四部對他們來說都是異族。
“因為和你一般的愚民太多了。”薑芃姬一向喜歡站得筆直,當她下巴微揚,眼瞼微闔之時,便給人一種俯視眾生的睥睨壓迫感,“不出兩月,南盛必敗,且等著看就是。”
屆時,也許不是割讓三城或者送個帝姬和親那麼簡單了。
柳蘭亭生性靦腆,但內裡卻不是一個喜歡認命的姑娘,她最愛看的就是和天下大勢有關的消息,偶爾還會喬裝一番去茶館酒肆聽消息,那裡一般是消息流通、八卦傳播最靈活的地方。
薑芃姬有她的記憶,偶然看了一眼書房內掛著的坤輿圖,知道五國所處的地理位置,依她所見,南盛的確很危險,還看過柳蘭亭抄錄的一些市井消息,所以對這些消息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事實上,不僅僅是南盛,薑芃姬對現在的東慶也不是很看好。
根據柳蘭亭搜集的消息來看,這次東慶要是答應和談,她覺得十年之內恐怕會有場大兵災。
薑芃姬彎腰將之前擲在地上的竹簡撿起來,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灰。
那位夫子一開始的確十分生氣,當眾詆毀大儒,還將話講得這麼難聽,很容易引人反感,要是今天的事情傳到那位大儒耳朵裡,說不定薑芃姬以後入了官場還會被穿小鞋。
不過聽她如此信誓旦旦,老夫子反而有些遊移不定,因為他本人也不讚成和談。
但凡是讀書人,總有一番傲骨。
東慶秉承大夏一脈,自詡為天、、朝上國,哪裡肯向蠻人折腰?
看著底下一群懵逼的學生,夫子太陽穴隱隱作痛,暗歎一聲,果然不愧是柳佘的兒子,父子兩人都不省心。
“你這位堂弟,倒是有些見識,所講的內容也不無道理。隻可惜,如今朝中重臣大多主張和談,官家也有意與北疆三族皇庭交涉,希望北疆能把那位帝姬嫁予二皇子……兩國結秦晉之好……”
族學外,一襲白衣綠袍的風瑾遠遠看著內裡的場景,臉色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嗬嗬,蘭亭以前挺內斂溫和的,經曆一遭磨難之後,隱隱有些鋒芒畢露之相。”
接話的是柳蘭亭的正宗堂哥——柳珩,柳父一母同胞兄弟的嫡長子。
“若有機會,倒是想好好交談一番。”
風瑾有些辣眼睛地收回視線,屋裡那位真是妹子?
柳珩說道,“這有何難?等會將他喊來,我為你們引見一番。”
柳珩知道風瑾的來曆,如果自家堂弟能和他耍個朋友,那是再好不過的。
風瑾嘴上說謝,內心卻有些毛毛的,薑芃姬那一夜給他留下的印象可深刻了。
不過,難得能找到和自己意見相同,思路又如此默契之人,對於等會兒的見麵,內心隱隱還是抱有期待的。
隻是……不知道對方知曉他的身份,會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
風瑾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瑤之,你也許不知,你這位堂弟……是位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