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也是惋惜地歎道,“的確是挺可惜的,臉上的傷就算是養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
目前流行白皙纖弱美,簪花敷粉是眾多士族貴子追求的時尚,但大眾的審美觀念並沒有改變多少,對於美和醜分得清楚,這個少年雖然長得比較英氣,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要不是臉毀了,光憑這個樣貌賣到倌館,絕對會大受歡迎。
“郎君離他遠一些,小心被過了病氣。”老管家站在一旁,不讚成地看著薑芃姬手中的扇。
她笑著收回檀香扇,眼神在少年身上流連,對方的眼神帶著十足的不甘,仿佛被人關押在籠子裡的未成年幼獸,有虎嘯山林的本事,卻無奈現實境遇。
“牙婆,這人是犯了什麼事情?”
牙婆想了想,說道,“這是隔壁郡縣的,他母親上街買菜衝撞貴人,被人推了一把摔地上,倒黴撞了腦袋,就這麼去了。他知道之後就拿著刀去找人報仇,砍死一個家丁,然後被抓。”
原本是黥刑流放三十年,那戶人家不乾,動用關係把人丟進死牢了。
砍死了人,還得罪了權貴,那戶人家可不走了門路,要他命?
不過他的運氣也好,竟然碰上大赦,因為事出有因,殺人動機也是出於孝道,所以被從死牢提出來,入了奴籍,來來回回換了幾家,最後兜兜轉轉落到她手裡了。
牙婆小心建議道,“這就是個刺的,不好調、教,郎君不如看看彆的?”
薑芃姬抿著唇,嘴角微揚,刷得一聲打開折扇,笑道,“不了,就他!”
老管家和牙婆:“……”
怎麼就那麼恨呢!
“現在識字的人不好找,識字又有點兒腦子的更加不好找,不過幾兩銀子,賺了。”
少年怒目而視,她甚至能聽到對方恨得磨後槽牙的聲音。
薑芃姬對著那個少年,笑得意味深長,她的運氣不錯,然而這少年的運氣可就糟了。
要不是自己,他今天深夜絕對可以逃出這家牙行,萬裡長征隻差那麼一步路,不過麼……這麼點兒“越獄”的手段,在她麵前根本不夠看,頂多引起她興趣,“他叫什麼名字?”
牙婆大腦似乎短路了,現在才回神,連忙回答,“他叫徐軻。”
薑芃姬閒著問了句,“你有表字麼?”
那個少年練過武,但手指間有很厚的握筆形成的老繭,應該讀過書,而且時間不短。
甭管是什麼長輩取的,遠古時代的讀書人怎麼說也該有個表字。
薑芃姬至今還是不懂為什麼取名都要這麼複雜,名字就是名字,折騰什麼亂七八糟的表字。
牙婆這下回答不上來了,暗中踢了一下徐軻,眼神凶厲地瞪視一眼,“郎君問你話呢。”
徐軻抿著唇,胸腔升騰的火氣未曾消滅,不過形勢比人強,隻能暫且按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