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士族貴子和商賈討價還價,儘管始終維持著風度,然而傳出去也免不了一個惡名。
薑芃姬嗤笑一聲,不在意道,“說得好像你家郎君我有名聲一樣?柳府浪子的名聲,整個河間郡有誰不知道?府裡的確是不缺銀錢米糧,不過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些商賈見我衣著光鮮,年紀尚幼,不知世事,便獅子大開口,將一文錢的東西提到了十文錢,我像是隻肥羊?”
【鏟屎官】:噫,這天底下哪有像主播這樣凶殘的綿羊?被宰的明明是店家。
這個評論一出,瞬間得到所有觀看直播的觀眾的同意。
說得太對了!
徐軻默默望天,那天雅集之後,郎君百步穿楊的名聲的確傳出去了,然而也伴隨著浪子狂生的評論,有褒有貶。偏偏府裡的主人沒誰在意,當事人更是將這個名聲主動按在自己身上。
“更何況……我不主動報上名字,他們怎麼知道我是誰?到時候就算問了,我隻說自己叫徐孝輿,是柳府郎君的書童。”薑芃姬此話一出,跟在後頭的徐軻險些一個踉蹌摔倒。
難道,他在柳府的主要任務不是陪讀,而是幫郎君被黑鍋麼?
帶著徐軻逛了一圈,薑芃姬又問道,“可都記下來了?”
徐軻點點頭,他的記性雖然沒有薑芃姬那麼變、態,但也算得上過目不忘,都記住了。
“那就好,以後農莊上那些家丁用度采買都由你來管,弄個賬冊,一筆一筆記好。他們的訓練,你都要嚴格把關,誰敢偷奸耍滑,嚴懲不誤,沒有任何留情的餘地。有罰自然有獎,對於表現優異凸出的,也應該適當予以獎勵。現在人手還少,管著應該不會難。”
薑芃姬把徐軻買回來,就是讓他當賬房,管理內務,順便好好監督那些家丁的訓練,一個人身兼數職。按照柳佘的意思,他不會乾涉這樁事情,所以一切隻能由她自己摸索著來。
實際上,她也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
徐軻還未回答,薑芃姬又道,“這是對你的訓練和磨礪,紙上談兵不過是空談,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終究要親身實地去實踐。農莊的事情並非要你事事親力親為,但絕對要做到心裡有數,不至於被底下的人瞞住眼睛。彆看這些采買的事情簡單,裡麵可大有文章。”
同樣的東西,質量不同,銀錢不同,難保沒人以次充好,從中扣點兒油水,蒙騙他。
彆看這些事情很小,但若是往大了說、往細了說呢?
其中的門道多著呢。
良久,徐軻不發一言,反而用驚疑地看神看著薑芃姬,目光帶著幾分僭越。
薑芃姬問,“你在看什麼?”
徐軻感覺自己的三觀似乎被重塑了,對士族貴子的印象也被重置了。
他溫吞道,“軻從未想過,郎君對這些庶務如此熟稔。”
一個士族貴子,對物價的了解比他這個曾經的庶民還要詳細,方圓幾裡的店麵、攤販小鋪、酒肆、食肆所販賣的物品以及價格都了然於胸。明明他是嬌養在內宅的貴子不是麼?
“嗬,你之前還想說我錙銖必較呢。怎麼,半刻鐘不到,就改了口風了?”
徐軻臉色一紅,帶著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