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先替夫君謝過……”
孟湛的友人不動聲色地挪遠一步,避開孟湛妾室的禮。
不說彆的,光憑剛才不慎聽到的八卦來講,他覺得……孟氏之名,見麵不如聞名。
孟氏以庶充嫡,這等違背人倫的舉動,簡直聞所未聞。
這些爛攤子,他可不想沾染。
“孟郡守此番波折,需要靜心休養,且不可再次動怒,以免傷及根本。”
醫官還沒邁出孟府所在的大街,又被匆匆喊了回來,他重新寫了一張藥方,叮囑了幾句。
友人也趁著這個機會告辭,再不離開,他擔心自己又會聽到什麼勁爆的醜聞。
孟悢死亡,孟府上下皆哀,縞素麻衣加身,孟家軍也被勒令為二郎君守靈哀悼。
孟湛這個舉動,自然受到了不少阻力,被幾位家老狠狠斥責。
孟悢是誰?
一個還未弱冠的“嫡子”!
他對外是嫡子,但當年一些有所風聞的家老卻知道孟悢的身份有異,嫡子的身份還需要打上問號,孟氏又不是已經缺人缺到非孟悢不可的地步,孟氏襲宗的人選還多著是呢。
一個“嫡子”死了,竟然讓整個孟家軍為他守靈哀悼。
他以為他是誰?
東慶皇室的皇帝駕崩了,也許都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更加重要的是,現在還是非常關頭,滄州孟郡民亂愈演愈烈,暴民隨處都是。
孟家軍還需要去清理這些共事,哪裡有時間去為一個毛頭小子守什麼靈?
說起來,這次民亂的源頭還是孟悢。
若非這個小子太過混賬,惹得民怨沸沸,孟氏哪裡會麵臨這樣尷尬的處境?
死了也正好,反正出身跟腳不正。
要不是孟湛對他寵愛入骨,要星星不給月亮,甚至冷落了正經八百的襲宗嫡長子,幾位家老也懶得理會孟悢……不過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孟湛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愣是不肯退讓半步。
雙方相爭不下,結果就是孟家軍內部出現好幾股聲音,他們苦心隱瞞的民亂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徹底傳入民間,臨近縣郡的百姓收到風聲,惶惶不安,人人自危。
“孟氏,當真是造孽!”
一輛造型樸素的馬車停在山道上,馬車內的青衣男子掀開車簾,看到外頭混亂爭搶的百姓,一個一個衣衫襤褸,麵色饑黃,儼然一副亂世景象,男子心中喟歎,放下掀起車簾的手。
看模樣,不是之前在孟府做客的男子?
此時,外頭的護衛低聲詢問他。
“老爺,這會兒是先回上京,還是……”
護衛聲音帶著幾分關切和緊張,他們一行人出來,連同男子在內也就十一人,這麼一小股人,若是碰上大波亂民,他們也不敢保證車內男子的安全,多停留幾分就危險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