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讓雙手拉著韁繩,手心還攥著不離身的羽扇,“孝輿聰慧非常,自己猜?”
故人在這種情形下相見,哪怕是他都未曾想到。
猜?
猜個大頭鬼!
徐軻抿緊了唇,掃了一眼拿火把的青年壯漢,道,“部曲?”
“正是。”亓官讓笑著應下。
若非他騎著高頭大馬,徐軻當真想將亓官讓拉下馬,好好揍一頓。
“郎君的部曲怎麼會在這裡?”
部曲便是私兵,個人武裝力量,亓官讓怎麼拉著這麼多部曲從崇州跑來這裡?
亓官讓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孟渾拱手道,“亓官先生知道郎君有難,這才來了。”
徐軻道,“軻怎麼不知道文證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亓官讓但笑不語,隻是掃了一眼被推出來的糧車,再看看徐軻一行人的狼狽,心中一動。
“此時不是饒舌拌嘴的好機會,若是孝輿懷疑讓,事後再盤問也不遲。這會兒人命關天,孝輿還是儘快帶路,我們也好早早與郎君會和。”亓官讓使了個眼色,“此地不宜久留。”
徐軻也明白這個道理,他隻是不理解亓官讓為何這麼湊巧出現在上京城外。
“既然如此,回去再解釋。”徐軻沉著臉,目前環境的確不適合談這些。
部曲如今的訓練方法還都是薑芃姬製定的,隻是訓練量比以前加重不少。
三四年訓練下來,哪怕是一頭豬都能兩腿行走了,更彆說這些精心挑選的青年壯漢,他們大多都是土匪出身,原本一身悍匪之氣,幾年下來,愣是被打磨成了令行禁止的精銳之兵。
孟渾揮了揮手,立馬有人牽著一匹馬上前,他說,“徐先生上馬。”
“你們帶了多少部曲過來?”
徐軻看到孟渾,心中便清明一片,知道亓官讓這次帶人出來,走得是正規渠道。
薑芃姬離開的時候,將部曲運轉事宜交給孟渾打理,亓官讓偶爾也會過來搭把手,管一管。
若沒有這兩人,薑芃姬這個甩手掌櫃當得不會太舒服。
“一共帶了三千人。”亓官讓開口,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裡隻有千餘人。”
孟渾是個武夫,但心思細膩,敏感嗅出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不由得接過話茬,隔開兩人。
“其餘兩千人都被派遣出去援救奉邑郡的百姓了。”孟渾想了想,又道,“徐先生放心,這三千部曲從崇州帶出來,大多時候都是化整為零,肯定不會給郎君帶來困擾……”
部曲幾乎是每個士族都有的,規模有大有小,和平時期都要栓好了,不能亂跑。
要是被人發現大規模集結,指不定就懷疑他們是要搞事情,到時候部曲的主人可就要倒黴。
徐軻聽了,嗯了一聲,臉色稍有緩和,隻是蹙起的眉心依舊沒有鬆緩的痕跡。
他知道亓官讓生性謹慎,不會將這麼大的把柄交給敵人,事實也的確如此,部曲離開崇州境內,便被化整為零,相約在上陽郡和奉邑郡的交界處會和,一路行來並沒有引起懷疑。
但他還是有些介意,亓官讓未經薑芃姬允許,調動三千部曲亂跑。
亓官讓令三千部曲在一處隱蔽的山穀躲好,就地紮營,藏了有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