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守不住啊……”
箭矢插入血肉帶出的沉悶聲、戰場哀嚎慘叫的聲音、箭矢穿透空氣的嗡鳴聲……嘈雜無比的聲音彙聚成一曲死亡交響……兵卒頂著一頭的鮮血,含淚說完這話,一支冷箭穿胸而過。
“全都砸!把他們砸下去!絕對不能讓這些叛黨登上城牆!”
紅蓮教頭領縮在後方,麵上盛滿了恐懼,他一麵聲嘶力竭地吼叫,一麵將其他人推到前線。
“守不住也要守!誰敢撤退殺了誰!”
對付攀爬雲梯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重物或者銳器砸他們的要害或者雙手,守城一方甚至不用當場殺人,隻需要將他們從雲梯上弄下去,光是城牆的高度就足夠將敵人摔死了。
不過,楊思這家夥很奸詐。
他讓兵卒頂著厚盾佯裝攀爬雲梯,不需要爬太高,爬到一半就成,引誘城上的紅蓮教出麵,當他們用石塊或者其他銳器攻擊攀爬雲梯的兵卒,城下的弓弩手便專門針對那些兵卒射擊。
戰鼓如雷,強烈的鼓聲響徹天闕,勾得人胸腔心血激蕩,為之澎湃翻湧。
薑芃姬騎在小白背上,紅衣銀鎧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顯眼。
她蹙眉道,“靖容,雖說你家主公有幾個閒錢,但也不是富可敵國……你能勤儉持家些麼?”
箭矢又不是無窮無儘的,在她看來,每一波射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要是能順利攻城也就罷了,要是暫時攻不下來,那些箭矢就無法回收了。
哪怕清掃戰場能收回一些,但箭矢也有損耗,每次打仗都要損失一兩成,貴得讓人肉疼。
楊思笑道,“再等等,待他們軍心士氣徹底潰散,這數丈城牆,輕而易舉便能攻破!”
薑芃姬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夾了小白的馬肚子,“駕!”
小白嘶吼一聲,風馳電掣般奔向戰場。
楊思正欲抬手阻攔,小白已經馱著人絕塵而去,隻留下它揚起的塵沙。
奔馳之時,薑芃姬取下馬背上放置的弓箭。
這把弓箭,將弓弦拉至滿月需要二石以上的力氣。
搭箭挽弓,瞄準城上迎風飄揚的旗幟。
銀光破空,箭矢攜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咚得一聲射穿旗杆,偌大旗幟轟然倒下。
徹底擊潰他們的氣勢,何須這麼墨跡?
要麼萬軍直取敵將首級,要麼砍了他們的旗幟,這都是徹底羞辱敵方、擊潰士氣的辦法。
楊思瞧見掉落的紅蓮教旗幟,啞然失笑,調整計劃,全力攻城。
城上的紅蓮教基本已經失去了戰意,薑芃姬的兵卒在付出些許代價之後頂著厚盾,接二連三爬上城牆,雙方廝殺混戰,場麵混亂而血腥,好似修羅地獄,令人理智全無。
混亂之中,城門大開。
薑芃姬手持長槍,拍馬進城。
從清晨廝殺至晌午,仿佛天邊的白雲都染上了一縷猩紅。
若有人投降,雙手捆綁,若抵死反抗,就地格殺。
半月不到,承德郡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至此,金門縣、峰湖縣、紅蓮縣,三縣儘數劃入薑芃姬的版圖。
“還差秋雨縣。”
戰後,楊思派人收拾戰場,安頓傷兵、戰死兵卒的遺體以及俘虜來的戰俘。
等他終於能鬆口氣,薑芃姬早已經洗漱乾淨,脫下了厚重的甲胄,坐在正廳喝茶休憩。
楊思忙得腳不沾地,連身上的衣裳還是前兩日的,根本沒時間梳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