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東慶的馬場在滄州孟氏手中捏著,孟氏家主也明確表示過他和柳羲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斷然不可能向對方輸送馬匹。換而言之,柳羲這裡的馬都是金疙瘩,豈會宰殺食用?
一瞬間,各種心思在心底一閃而過,兀力拔沒由來添了幾分不詳。
“兀力拔將軍感覺味道如何?”薑芃姬笑著問他。
兀力拔道,“肉質勁道鮮美,怕是上好的良駒。”
薑芃姬從善如流地道,“那是自然,本就是極好的北疆良駒。我還怕兀力拔將軍吃不習慣,特地派人去戰馬營宰了一匹傷馬。雖說是傷馬,但身形矯健,血統優良,那也是好馬。”
她說得自然,兀力拔越聽臉色越黑。
口中的肉香似乎變成了令他反胃的毒肉,難以下咽。
這戰馬竟是二王子帶來的,柳羲故意宰了他們北疆的良駒招待他,惡意昭然若揭!
兀力拔的眸子閃過一絲厲色,旋即隱沒不見。
薑芃姬問道,“將軍怎麼不吃了?”
他道,“老夫年事已高,牙口鬆動,怕是不能多食,辜負柳州牧的好意了。”
兀力拔將食物放到一邊,正襟危坐道,“聽聞我主二子冒犯了柳州牧?”
薑芃姬繼續笑著,“兀力拔將軍進城的時候沒有看到麼?”
兀力拔詫異了一下,不知何意,薑芃姬繼續道,“忘了,我這個記性啊,總是丟三落四的。為了迎接兀力拔將軍,我日思夜想,總挑不出好禮物。念及二哈王子思念家鄉,於是允許他身體的一部分回去。隻是他傷勢沉珂,斷手斷腳的話,怕是活不長久,隻能斷他舌頭了。二哈王子前陣子被絞了舌頭,如今還在養傷呢,所以這幾天就沒把他掛城牆上曬……”
二王子一天上班八個小時,那也是挺辛苦的。
如今二王子嘴裡帶著傷,薑芃姬自然不會強迫他帶傷上班。
兀力拔驀地睜大了那雙鷹眼,眼底寫滿了震怒和凶戾。
“柳州牧!”
薑芃姬懶懶地抬起眼皮,道,“在呢,本府聽著。”
兀力拔道,“柳州牧做事,當真要如此狠絕?”
薑芃姬笑了笑,“狠絕?本府並不覺得哪裡狠了,你們北疆的王子帶著兩三萬兵馬偷襲我崇州,試圖偷糧、燒毀糧倉。本府還想問一句,此番舉動難道不狠?一旦晁烏、黎江、桑陌三處糧倉被毀,崇州十萬精銳可要餓死。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主縱容兒子胡鬨,不好好教導他不該偷竊,那也怪不得我教訓他如何做人!兀力拔將軍,你來此,莫非是為了他說情?”
十萬精銳?
三處糧倉可喂飽十萬精銳?
兀力拔從薑芃姬話中提取出重要信息,麵色又鐵青了幾分。
薑芃姬這段話一點兒都不客氣,仔細深究之後,細思恐極。
明晃晃的威脅!
兀力拔心下一轉,腦中思緒萬千,表麵上卻巋然不動。
“柳州牧誤會,我主得知此事,震怒非常。二王子私下募兵兩萬,疑有不臣之心。說起來,柳州牧此舉既幫我主清理門戶,同時也免於更多的矛盾。”兀力拔鎮定自若地道,他說,“北疆與東慶乃是姻親關係,兩國和平共處。二王子試圖挑起兩國戰爭,實乃誅心之舉。柳州牧教訓他,此乃二王子的福氣。我主派遣我過來,一來是為了解釋,二來是為了邊境百姓。”
“沒想到兀力拔將軍也是深明大義之輩。”
兀力拔見薑芃姬不要臉地承認了,險些憋出一口心頭血。
薑芃姬笑道,“你的解釋我聽了,可為了邊境百姓……這倒是不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