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家族長老勸阻,孟湛真想下死手,直接打死孟恒。
憋了一肚子火氣,孟湛將書房內的東西摔了個乾淨。
搖曳燭光映在他臉上,孟湛嘴角揚起一絲獰笑,似羅刹厲鬼。
“柳羲——柳佘——”
這對父女害他太苦,他怎麼甘心咽下這口惡氣!
被父親鞭打一頓,淋了暴雨,還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在宗祠跪了一夜,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毫無意外,孟恒當夜發了高燒,身子滾燙滾燙,意識迷糊,遊走在生死邊緣。
三日之後,他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他卻發現左眼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厚厚一層壓得他眼睛難受。
“郎君?郎君醒了——”
孟恒的妻子守了三日三夜,看到他醒來,她險些喜極而泣。
“我——”孟恒嗓子乾澀,這才說了一個字,他便覺得有小刀子割著他的喉嚨,“水——”
妻子給他端來水,扶著他咽下。
“眼睛?”孟恒虛弱無力地抬手,撫著左眼,他隻摸到厚厚的白布。
“眼睛無事,此次萬幸隻是傷了眼皮,郎中說要是刀片要是刮得深一些,您的眼珠子怕是要廢了。”孟恒妻子長歎一聲,手腳利索地收拾好碗筷,孟恒呆呆地坐在踏上,右眼無神。
過了一會兒,妻子給他端來一碗有些稀淡的粥。
孟恒眸光掃過她的手腕,原先那隻雙鸞銜珠絞絲金鐲不見了。
“你的鐲子呢?”
妻子見他大病初愈,還能如此細心,滿腔怒火也熄了。
“當了唄。”
“當了?”
“不當的話,哪裡來的銀錢給你買藥請大夫?”妻子長歎一聲,喂他喝粥,口中道,“自從你破了相,險些瞎了眼,孟氏宗族連個人都沒來,直接把你丟回家自生自滅了。”
孟恒雙手一顫,露出的右眼閃動著微光,水汽彌漫。
半晌,他道,“跟著我,苦了你了。”
妻子說,“一家,說什麼兩家話——喝了——你以後還是彆去你父親麵前討打了。”
孟恒垂頭喝著清粥,目光掃過妻子凸起的小腹。
說起來,妻子懷孕也有五月了,腹中孩子正需要營養,但自己卻不爭氣,讓他們跟著受苦。
妻子深吸一口氣,忍下想哭的衝動。
她垂著頭,頭頂傳來孟恒平淡如水的聲音。
“招娣——家中還有多少銀錢?”
妻子嚅囁地低語,“隻剩三十兩了。”
“三十兩?”孟恒喃喃一聲,“勉強也夠了——”
“你做什麼?”
孟恒道,“我帶你走——他不認我這個兒子,但我不能不為你和孩子負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