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善,子孝來了。”
豐真瞧著這個偷偷摸摸的陣勢,一麵不悅地擰眉,一麵暗暗慶幸自己跟著過來。若是他沒跟著,衛慈一個人被衛応帶到這裡,有心人將這事兒傳到薑芃姬耳朵,指不定主公就生疑了。
入了屋內,空氣中的藥味更濃,中間還夾雜難以形容的酸臭味。
衛応話音剛落,二人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衛慈心中一怔,這才數日不見,為何聶良病成了這樣?
聶良躺在床榻上,麵頰蒼白失色,雙唇乾裂,唇角泛著隱隱的青淤。
“幾日不見,為何變成這樣?”
聶良費力地半坐起身,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精氣神,瞧著十分虛弱。
他苦笑道,“子順怎麼將你家幼弟請來了?郎中已經瞧過了,我這又不是大病——”
說罷,他對著衛慈和豐真道,“還恕良病體沉珂,難以招呼二位,還請自便。”
衛応道,“子孝歧黃之術不錯,不管如何,讓他看看。若真無事,応也能心安。”
聶良拗不過摯友,隻能對著衛慈歉然一笑,“麻煩子孝跑這一趟了。”
衛慈點頭頷首,抬起被褥,讓聶良伸出一隻手,細細把脈。
聶良病得不輕,脈象比尋常人弱了不少,時強時弱,時隱時現。
“這脈象——”衛慈頓了一下,轉而問衛応,“其他郎中怎麼說?”
“他們隻說是尋常風寒,開了幾次藥方,但光善風寒始終不見好。”
衛応擰眉,末了還將聶良偷偷倒掉藥汁的事情抖了出來。
臥在床榻上的聶良偷偷扭過臉,他覺得丟人——
“前日,郎中給光善重新開了一副藥,為兄盯著他喝下,但喝了沒多久,光善病情急劇惡化。查過那張藥方和煎藥的藥渣,全是針對風寒的——郎中輪番診治,口徑太過統一——為兄心下生疑,唯恐打草驚蛇,不得已找子孝過來把把脈,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慈卻道,“如此說來,聶先生也有察覺了。”
“何意?”
“他被人投毒了。雖說毒性微弱,但長時間服用帶毒的東西,必然會使毒物淤積體內,令他體虛孱弱。”衛慈說,“郎中開的是治療風寒的藥方,那必然是沒用的,喝了也是有害無益。”
聶良根本不是風寒,他是被人下毒了了。
聶良目光閃過一絲錯愕,衛応更是失態地攥緊了袖子。
“投毒?”
“慈還要看看其他郎中開的藥方,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慈也不確定。”衛慈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大兄還是注意一下隨你們來的郎中吧,這麼簡單的脈象,醫術合格的郎中都能把出來。他們口徑一致說聶先生是風寒,這不合常理——”
衛応忍了忍,費了大勁兒才忍下怒火,起身取來郎中開的藥方。
“真沒想到,子順把你找來了——”
趁著衛応離開,聶良低聲一笑,病弱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先生高風亮節,良欽佩得很。”
若是衛慈想他死,隻需要隱瞞病情脈象,衛応也不能說什麼。
衛慈垂下眼瞼,冷漠道,“慈隻是覺得,先生活著遠比死了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