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孝竟是比日晷還準時。”亓官讓心下算了算大致時辰,起身笑道,“讓先告退了。”
他蠻有眼色,識趣地將空間讓給二人。
衛慈側身目送亓官讓離開,二人視線在空中觸碰一眼,迅速分開。
似微風吹皺綠水,泛起漣漪之後,悄無聲息地轉為平靜。
亓官讓對衛慈懷有戒心,但對方對主公一片赤誠,暫時沒什麼惹人懷疑的地方。
“子孝又來盯梢了?”
薑芃姬一語雙關。
一麵調侃他是不是吃了亓官讓的醋,一麵調侃他掐著時間給她投喂三餐。
衛慈手中提著食盒,哪怕蓋得嚴嚴實實,靠近了也能嗅到勾人饞蟲的食物香氣。
“文證待主公太縱容了,慈總是不放心的。”衛慈將食盒放下,將幾盤冒著騰騰熱氣的食盤端了出來,“養生之道在於持之以恒,總是饑一頓飽一頓,年紀大了胃口不好,影響壽數。”
衛慈避重就輕,避開薑芃姬的揶揄。
“咳——我才多大,這就開始考慮七老八十以後的養生?”
衛慈瞥了一眼薑芃姬,毫不留情地道,“主公這般不節製,五十歲都懸。”
前世的陛下,最後也沒迎來五十一歲大壽。
薑芃姬感覺心尖紮了一刀,求饒道,“行行行,我按時用膳總行了吧?一定陪你七老八十。”
她是沒皮沒臉的,衛慈卻有些羞赧。
吃個飯都不忘撩撥人,他也是心累。
殊不知,這還隻是小兒科,還有比衛慈更加心累的人。
許裴一麵穩住秦恭這邊的兵馬,一麵焦急等待薑芃姬那邊的回信。
聽從韓彧的建議,許裴還做了兩手準備。
若是薑芃姬肯接受結盟共伐天下的建議,這再好不過,兩方人馬就能順勢化乾戈為玉帛。
若是薑芃姬不願意接受這個提議,兩方注定一戰,許裴也要做好充足的備戰準備。
不過,他等得起,許斐那邊卻等不起了。
許斐好歹也是許氏嫡係子弟,人到中年,還被堂兄逼得自縊身亡、後嗣絕戶。
這已經慘絕人寰了,總不能讓他屍首躺在棺材裡腐爛,不得入土為安吧?
說到這裡,另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
下葬需要孝子摔盆,許斐兒子都死光了,哪裡來的兒子?
難不成真讓他將自己兒子過繼給許斐?
許裴這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最後,隻能選了一個折中的方案,照樣將許裴惡心得不輕,捏著鼻子迎走許斐等人的棺材。
在秦恭的幫襯下,許燕筱仔細收斂了父母和庶弟庶妹的屍首。
兩大五小,七具棺材。
前不久還摩擦不斷的大家庭,如今卻隻剩她一人。
身著麻衣素服,本就偏瘦的許燕筱,這會兒憔悴得有些嚇人。
“你放心我回去?”
許燕筱作為許斐僅剩的長女,亡父亡母下葬,她肯定不能缺席,但許氏族地在浙郡。
回了浙郡,她便沒有自由了。
許裴還要用她當模特,作秀給天下人看,洗刷弑殺手足的惡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