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談笑盈盈。
舞姬衣衫輕薄通透,鬢發間綴著珍珠串成的頭飾,隨著舞動碰撞,發出叮當脆響。
雙足白皙,雙腿修長,肌膚在橘紅燈火映照下,露出剔透質感。
楊思一開始還繃著神經,隨著宴會開席,他反而鬆快下來,唇角噙著笑,眼底卻透著冷意。
“楊先生可有看得上眼的?”
舞曲結束,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詢問楊思。
楊思道,“舞是好舞,人也是美人。”
中年男子爽朗大笑,指了領舞的女子去楊思身邊沏茶端酒。
楊思問,“明人不說暗話,趙將軍盛情款待,總有個緣由?”
中年男子姓趙,名紹,本是漳州東門郡名士。
現在待在許裴帳下尋求庇護,他還得了一個不高不低的雜號將軍。
名頭好聽,但實際上並無兵權,頗有些榮養的意思。
趙紹道,“哪有什麼緣由呢?不過是聽聞先生事跡,暗暗仰慕,故而想要見上一見。”
楊思麵色不改,心底卻沉了下來。
他又不是三歲小兒,豈會信了趙紹的說辭?
趙紹這個人,名字聽著陌生,但要說他做了什麼,誰都不敢小覷。
當年,楊蹇作為東慶勤王諸侯前去湟水會盟。
期間表現優異,倒是給昌壽王不少苦頭吃,成為那時候的一匹黑馬。
會盟之後,楊蹇名聲大噪,從會盟獲得不少好處。
楊蹇本想聯合東門郡世家共抗偽帝昌壽王,不料趙紹心思陰毒,生怕楊蹇翻舊賬,先一步下手,將其毒害。楊蹇與趙紹的恩怨,追溯二十多年前,不過是一樁小事兒罷了。
趙紹有一個奶兄,因為仗著趙紹的勢力魚肉鄉裡,最後被年輕氣盛的楊蹇斬殺。
二人因此結仇。
奶兄,說白了隻是乳母的兒子,八竿子打不著的奴仆而已。
這奴仆還仗著主人家的勢,到處作威作福,破壞主家聲譽,本就該死!
為了這麼一件恩怨,趙紹記仇記了二十餘年,最後鋌而走險,投毒害死了楊蹇,令楊蹇被毒酒折磨整整一夜痛苦死去,可見這人心思有多陰暗狹隘。
之後,隨著楊蹇之子楊濤崛起,趙紹怕死就跟著偽帝一塊兒逃到了南盛。
熟料楊濤在帳下謀士顏霖的規劃下,竟將發展目標投向南盛地盤。
無奈,趙紹隻能包袱款款又逃了回來。
正巧,這時候許裴趁機吞掉半個漳州。
趙紹借著世家身份,投靠了許裴,混了個雜號將軍。
這家夥說自己仰慕楊思,所以設宴款待,這話說給豬聽,豬都不信啊!
楊思小心應對,趙紹繼續召喚歌姬舞姬助興,席間還有其他世家名士活絡氣氛。
一個接一個勸酒,楊思推辭不了,隻能奉陪。
他的酒量還行,時下釀酒技術不佳,酒水度數也不高,所以楊思並未喝醉。
等酒席散去,夜幕已經黑沉如墨,冒充使女的薑弄琴扶著他回了趙紹準備的寢居。
“這趙紹——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薑弄琴擰著眉頭,酒席開始之後,她一直在外頭等著。
雖未親眼見到席間的場景,但憑著極佳的目力和耳力,腦子裡也能腦補個七七八八。
楊思壓低聲音道,“等會兒就知道了。”
席間不說,席後一定會亮出來。
不過——
楊思萬萬沒想到,趙紹竟然給他準備了這麼一份“大禮”!
“屋內有人——”
還未靠近,薑弄琴已經發現屋內有陌生人的氣息。
楊思撇嘴,“莫不是美人計?”
薑弄琴闔下眼瞼,冷豔道,“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美人計真是蠢極了。”
楊思:“……”
薑校尉,你這地圖炮開得太大了!
為了挽回麵子,楊思又道,“興許是暗殺?”
薑弄琴詫異地道,“若要暗殺,席間投毒不是更快?”
瞧楊思吃得那叫一個歡快,美酒佳肴來者不拒,還有美人在懷侍候,做鬼也風流啊。
楊思:“……”
為了不再尬聊,楊思推開了寢居的門,屋內點著悠悠燭火,席間端坐著身姿窈窕的女子。
美人計!
薑弄琴丟給楊思一個“你悠著點”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道,“有危險記得喊救命,末將就在外頭守著,寸步不離。若是沒危險,楊軍師享受美人的時候,還請顧忌一二,不要弄出太大動靜,免得驚擾人睡眠。雖說是白送上門的肉包子,不吃白不吃——”
楊思卻擰著眉。
那女人的背影……有點兒熟悉……好似在哪見過。
沒有顧及薑弄琴說了什麼,楊思邁步進入屋內,女子聽到動靜,悠悠轉過臉。
楊思站定瞧了兩眼,驀地沉下臉來,快走幾步上前。
“怎麼是你?”
隱隱的,楊思知道眼前這是什麼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