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對對外很光鮮亮麗,但族裡資源有限,不可能讓每一戶族人都衣食無憂。
隨著一代又一代生育,族人越來越多,沒人能分攤到的東西就越來越少。
不少士族越混越差,多少也有這方麵原因。
龐大的人口不僅不是助力,反而成了甩不掉的累贅。
柳氏擱在河間郡也排不上一流,頂多在二流掛個名號。
嫡係一脈生活還算富裕,出了五服的旁支就很窮了,族裡也隻能勉強救濟。
柳佘是嫡係二房,這一房的錢財比族裡公產還要多,其他族人看了能不眼紅?
若非產業都是柳佘夫婦的私產,柳佘本人又有本事,說不定就有族人逼迫他們將財產充公。
薑芃姬更了不得,幾年下來北疆是她的,東慶大半國土也收入囊中,隻待龍袍加身便能坐擁天下。隻要她願意,稍稍露出口風,提攜提攜柳氏出身的人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卻要分宗出去,劃清界限,某些柳氏族人心裡能舒坦就怪了。
如此有錢,為什麼不願意提攜族人呢?
薑芃姬以後總要嫁人,便宜族人不比便宜外人好?
哪怕理智上知道這種想法是錯誤而可恥的,但感情上卻無法接受。
二位族老談了幾句,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愁色。
他們發愁,身為柳氏族長兼柳佘大兄的柳伋更愁。
自打薑芃姬和黃嵩屯兵河間郡南北兩地,對峙不下,他便知道自家要有禍事臨門。
萬萬沒想到這禍事來得這麼快、這麼急,河間張氏叛變又將柳氏出賣,讓他措手不及。
“父親……如今族內子弟議論紛紛,當真不需要出麵製止?”
即將進入而立之年的柳珩眉頭緊蹙未鬆,眉間留下一道淺淺的褶痕。倘若薑芃姬在這裡,興許會感慨一句歲月不饒人——當年儒雅風趣的柳珩,如今也是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了。
“如何解釋?”柳伋發愁道,“隨他們去吧。”
柳伋比柳佘年長不少,鬢發已經染了灰色,整個人瞧著略顯老態。
若非氣質極佳,瞧著估計會更老一些。
“若是什麼都不做,堂妹真要與家族離心——”
柳珩還是很喜歡這位堂妹的,隻是堂妹十二歲那年花朝節變故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不僅不再親近他,甚至連四時八節都沒怎麼往來送禮,大房和二房的交情已經淡得像是白開水。
柳伋苦笑著說道,“離心?早就離心了。當年,二弟遠赴滸郡便讓家中親眷從族地搬出來……從那時便淡了往來。蘭亭趁此機會與家族斷了乾係,為父是半點兒不驚訝。”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拐杖點地的聲響,還有不少人的腳步聲。
“怎麼,現在來埋怨老身不是了?”
一名銀發雞皮、精神矍鑠的老封君攙著拐杖,周遭圍著不少丫鬟婆子,生怕她摔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