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允——】
誠允?
聶洵心頭駭然,霍地睜圓了眼睛,潮水般的記憶瘋狂湧入他的腦海,硬生生將他疼醒。
剛蘇醒,聶洵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直至眼眶被耀眼燭光晃出水汽,他才漸漸回過神。
“軍師?軍師?”
軍醫還在鍥而不舍地呼喚,若不是怕冒犯聶洵,他真想連名帶姓喊了。
據說這麼喊能將魂兒走丟的人喊回來。
聶洵用力眨了眨酸澀泛著水光的眸子,艱難地啟了唇。
“水、水……”
他昏迷三天三夜,腹中除了被軍醫灌進去的藥汁便是兩小碗細米粥,這會兒又渴又餓。
軍醫連忙讓人將溫著的水端來,仔細喂聶洵喝了小半碗,奈何聶洵這會兒渾身無力,吞咽困難,大半都浪費了。喝過水之後,聶洵抵抗不住身體的疲倦,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已是三個時辰之後。
聶洵神智清醒很多,他向照顧他的兵卒要了半碗米粥,冰冷的四肢慢慢充斥著癢癢的暖意。
神智回籠,聶洵一動不動地躺在簡陋的床榻上,盯著帳篷頂。
此時,某個副將因為心裡過意不去,跑來看了一眼聶洵。
聶洵已經積攢了些力氣,問副將,“戰況如何了?”
他重傷昏迷之前,戰局已經極其不利,若是原信能及時撤離,損失應該不會太大。
副將麵色沉重、支支吾吾地道,“我軍大敗,折損一萬一千多兵力,輜重丟失三成。”
聶洵聽後,神色平靜地閉上眸子。
副將道,“軍師,軍師……末將有個膽大包天的想法……不如軍師暗中書信一封遞給主公,悄悄革了原信將軍?原信將軍這般……不堪為將!軍師此番遭受的罪,總不能白白算了呀。”
聶洵閉眸想了許久,久得副將都以為他再次昏睡過去了。
“臨陣換將,兵家大忌。”聶洵語氣淡漠地道,“再者……我怕是命不久矣了……”
副將心中一駭,目光不可置信地望向軍醫。
軍醫為難地點了點頭,他道,“軍師身上傷口過深,雖未傷及肺腑要害,但失血過多,傷處又有發紅潰爛之勢……若想徹底脫離危險,還需看接下半月的恢複情況,一個不慎就……”
聶洵扛過最艱難的一關,但這不意味著他的小命就穩妥了。
行軍途中物資匱乏,休養環境又不平靜,各項因素對聶洵而言都是不利條件。
傷口徹底愈合之前,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要是傷口突然崩裂或者晦氣入侵,聶洵的小命都會交代在這裡。依照軍醫從醫多年的經驗來看,聶洵能生還的幾率不足半成——
副將為難地蹙緊了眉頭,半晌才又起又怒地哎了一聲,恨不得將原信抓出來鞭打一頓。沒了聶洵處理軍務,大軍上下一片混亂,原信又是隻知道練兵打仗的莽夫……這都叫什麼事啊!
聶洵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倒是死不足惜,可惜還未親眼看到主公霸業成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