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唯獨孫文是中詔人士。
真要說了解,大儒萬軒——萬長齋才是最了解的,但人家是教育工作者,薑芃姬還指望對方幫著打理金鱗分院呢,哪裡舍得將他拽到前線吃苦頭。聶洵也能幫得上忙,不過他心灰意懶,不再插手這些事情。薑芃姬也不好勉強這位表哥出仕,對他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數來數去,隻剩一個孫文了。
孫文道,“聶氏起源北陳初年,迄今已有近七百年曆史。時代居住汴州,底蘊深厚,曆經多代家主經營,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姻親,聶氏與不少士族都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勢力關係盤根錯節。中詔大亂,皇室無道,聶氏振臂一呼,便有三州響應,如今占據中詔大半江山。”
在十六國之前,中原也曾有過三百六十七年的大統一,名曰“北陳”。
聶氏從北陳初年就發跡了,延續至今還未斷了傳承,倒是有本事。
須知,風瑾所在的風氏也就比聶氏早了區區百年。
“除了這,還有彆的?”她開了個玩笑,“聶氏一呼百應,民心所向,我這是踢到鐵板了?”
孫文神色凝重地否定了。
開玩笑,要是主公生了怯戰念頭,他報仇的夢想就真隻是個夢想了。
“主公說笑了。”孫文道,“若將聶氏喻為根深蒂固、枝繁葉茂的千年大樹,樹冠展開可遮天蔽日,旁人見之生畏,但絕不包括主公。外人對聶氏又懼又怕,當真是因為聶氏強盛、無可匹敵?依臣之見,分明是被聶氏披著的虎皮嚇到了。主公既是真龍,如何會懼這些?”
薑芃姬道,“聶氏披著的虎皮?這作何解?”
孫文道,“主公可還記得浙郡許氏?”
薑芃姬點頭,她當然記得,許裴和許斐這對難兄難弟啊,如今想來還是唏噓。
孫文道,“浙郡許氏,何嘗不是汴州聶氏的前車之鑒。”
薑芃姬眉頭一挑,笑道,“說得詳細一些。”
孫文說,“如今聶氏輩分最大的、積威最重的,當屬聶氏諸侯聶良的祖父。聶良掌權之前,聶氏上下皆要受其掌控。老而不死是為賊,這位自然也不例外。把持權柄不肯撒手,為穩固族中地位,刻意打壓膝下諸子,讓他們疲於內鬥。孫輩眾多,出眾者唯有聶良一人。”
儘管消息不太多,但孫文也猜得出聶良是怎麼上位的。
可惜了,聶良這人心不夠狠,沒有快刀斬亂麻,斬除礙事的絆腳石,如今飽受困擾。
薑芃姬又問,“如此說來,你說的聶氏虎皮是——”
孫文道,“聶氏空有殼子,內裡卻是離心離德,猶如散沙一盤。子嗣相鬥,不足為懼。”
如果是上下一心的聶氏,那真是不好打,倒黴一些還會拖成持久戰。
當然,這些問題還沒爛至骨髓,如果聶氏家主有斷尾求生的果決,未必不能挽回頹勢。
孫文問她,“莫非主公也是因此覺得聶氏比楊濤更好對付?”
“自然不是,我臨時變卦,僅僅是因為……我發現聶良活不久了。”薑芃姬笑道,“正如載道說的,如今的聶氏出了點兒毛病。若是擱著不管,必然病入骨髓,整體每況愈下。若是來了個狠心的主兒,斬除這些弊病、斷尾求生,未必不能盤活整盤局。聶氏在中詔積威慎重,關係人脈亦非我等能比。我們要入主中詔,碰見的阻力可想而知。自然要抓住這次機會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