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良吐血昏迷的事情被衛応壓下了,任何敢私下議論的士兵都要仗責。
一番嚴厲手段,浮動的軍心暫且安定下來,但誰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白日參戰士兵有七萬,這些人都目睹湛江關的大火是如何燒起來的,同樣也知道這場大火是怎麼熄滅的。老天爺都不給麵子,站在敵人那一邊,他們心裡就很慌張,擔心自己的未來。
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不是找死麼?
這一夜,許多人都擔心得睡不好覺,聶良也在清晨時分悠悠轉醒。
他明顯感覺身體比之前沉重許多,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他剛一扭頭就瞧見伏在床邊疲倦睡著的兒子,另外一個叫聶洋也趴在一旁睡得沉。
“主公醒了?”
衛応第一時間發現主公醒了,焦躁的心緒瞬間平複下來。
聶良用眼神示意衛応說話輕些,免得吵醒聶清。
他閉眼思索自己昏迷的原因,長歎一聲問道,“自我昏迷之後,局勢如何?”
衛応道,“柳羲那邊沒什麼動靜,營內有些士兵散播謠言,第一時間處理了。”
軍心是不能動搖的,一旦動搖了,這仗可就不好打了。
聶良聲音虛弱地道,“千算萬算,沒算到老天爺也站她那邊。算儘人心,卻差一縷天意。”
他畢竟是古人,不知道大火會讓地麵空氣受熱膨脹上升,更不知道上層空氣會收縮下沉,二者令空氣中的水汽凝成雲霧。最近的天氣本就快下雨了,聶良一場大火隻是讓雨水提前。
不知道這些,聶良自然會像其他人一樣將這場巧合的雨水歸結為“天意”。
衛応道,“主公何必說這喪氣話?天意又如何?事在人為。”
聶良虛弱笑笑,“你說得倒也是。”
他從來就不是信命的人,隻是這次巧合讓他魔怔了。
“主公先歇一會兒,臣這就去將郎中喚來。”
聶營籠罩著一層陰霾,作為對手的薑芃姬卻晴朗不起來。
相反,她還憤怒地掀翻了青銅製成的桌案。
柏寧立刻站出來求情,“懇請主公息怒,末將以為此事疑點頗多,不妨班師回去再審訊。”
他不站出來不行啊,這次木工坊機密泄漏之事,他家女兒柏月霞也扯進去了。
自家主公暴怒成這樣,他真是見都沒見過,一時嚇得肝顫。
薑芃姬壓抑怒火,倒是沒繼續折騰那張青銅桌案了,興許以後也沒繼續機會折騰了。
為嘛呢?
那張布滿主公手印的青銅桌案被她暴怒之下折彎了。
除了柏寧,陸陸續續還有其他人站出來為張平、邵光等人說情。
薑芃姬的怒火太可怕了,他們真擔心主公一怒之下會下令斬了三人。
為什麼要斬他們?
因為木工坊好些機密都泄露了,張平三人都被牽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