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麵露不解之色,“這作何解?”
顏霖眸光帶著幾分冷色,他道,“柳羲帳下軍師謀士豐真是漳州鞍山郡人士,本也是士族出身,他對漳州境內的勢力頗為熟悉。哪家有可能歸順,哪家不能拉攏,多半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他們若是要布局,顏霖就不能選擇楊濤這邊的人。
苦肉計這玩意兒要看對象的,對上豐真那沒心沒肺的畜牲,基本不起作用。
哪怕將人打死了,他也不會給予信任。
“臣這裡倒是有個好人選。”
楊濤問道,“誰?”
“趙氏。”
趙紹的那個趙氏。
當年趙紹害死了楊蹇,帶著一家幾口人投奔了偽帝昌壽王,之後又跟隨對方去了南盛漂泊一圈偷偷跑回了東慶,還當了許裴的客卿。堪稱跑路第一人,狡猾得像是泥鰍。
楊濤也是恩怨分明的人,他隻想要殺父仇人的命,沒有將怒火撒到趙氏族人身上。
不過,楊濤不動手殺人,趙氏等人卻不敢徹底安心下來。
他們整日提心吊膽,生怕楊濤記起舊賬找他們清算,到時候逃都逃不及。
薑芃姬打過來了,趙氏絕對是最開心的。
趙氏投誠敵軍,那是半點兒不意外的事情。
“少陽的意思是啟用他們作為詐降的人選?這……確信不是自掘墳墓?”
楊濤沒有殺趙氏其他人,但近些年也一直有暗中打壓,心情不好就打壓他們出氣。
從根本利益上來說,趙氏和楊濤是背道相馳的。
趙氏怎麼可能幫助楊濤完成詐降陰人的計謀?
人家沒有扭頭出賣楊濤就不錯了。
顏霖先是點頭再是搖頭。
“目前而言,趙氏是最適合的,豐真等人再多疑也不會懷疑他們。”顏霖道,“不論是趙氏也好,其他士族也罷,家大業大之後都要麵臨一個尷尬的問題——族人數量激增,各房各分支矛盾重重。親兄弟尚有反目的例子,更彆說一個大家族了,不可能每個人都是一條心。”
詐降,楊思等人都想過,但他們根本沒想到楊濤居然將詐降計謀的希望放在了趙氏身上。
這招劍走偏鋒……未免也太偏了。
顏霖暗中派人扣下了目標的老父老母和妻子兒女,對方不肯乾也隻能照做。因為宕房縣令連打都不打就投降,楊濤派出來的援軍還被符望帶人截胡,這讓漳州方麵的士氣大跌。
符望帶兵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南推進,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有不菲的收獲。
眼瞧著局勢越發明朗,原先還猶豫的士族立馬倒戈,暗中的書信送得也勤快了,內容也不再是含糊曖昧。符望冷笑著看完,一封一封“珍藏”起來,這些都要送給主公閱覽的。
說得好聽一些,這些人很識時務,押對了。說得難聽一些就是沒有骨氣,不堪大用!楊濤還未敗,他們就先唱衰,到處給敵人暗送秋波。這種人品的家夥,主公用著能放心麼?
舉個例子,倘若哪天主公不幸麵臨楊濤這個局麵,這群小人是不是也會跳出來落井下石?
符望冷笑著道,“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們還是不太了解主公的脾性。”
隨著戰局鋪開,倒戈的士族也多了,甚至還有人拖家帶口過來投奔。
“趙氏?哪個趙氏?”
同姓的士族挺多的,漳州姓趙的士族也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