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此處便是琅琊郡地界了,您瞧外頭,春花兒都開了。”
此時雖是春寒料峭的時節,但琅琊郡地勢與外界不同,春意來得格外早。
踏雪換下比較厚重的棉衣小襖,改為顏色鮮嫩的淺黃色衫裙,這身衫裙的裙擺極長,當踏雪走動、身軀旋轉半圈,,那裙褶也會隨之漾開輕鬆轉開一個大圈兒,在空中留下一道弧度。
薑芃姬瞧著她兩頰的蘋果紅,笑著道,“春日來了,人也嬌了。”
“郎君這張嘴,不知是吃了什麼蜜,怎麼就這麼甜呢。”踏雪羞得紅了臉。
薑芃姬眨眼說道,“我這嘴吃什麼蜜,你不是最清楚的嗎?這該問問你,整日給我灌了什麼迷魂湯,左瞧瞧右瞧瞧,咱們家的踏雪怎麼如此好瞧。外頭的春色不如你眉梢三分。”
二人坐在車廂內笑談,車簾卷開,外頭清澈的陽光傾瀉而下,暈染開一圈金黃。
他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自然會傳到離得近的馬車。
淵鏡先生正在車廂內打棋譜,偶爾分心聽到薑芃姬的話,笑著搖頭。
“輕浮!”唐耀伺候一側,眉頭輕皺,嘟囔了一聲,“年紀輕輕,花言巧語倒是挺多。”
柳佘家的小郎君距離十三歲生辰還有數日,戲弄婢女的花言巧語倒是一說一籮筐,這般輕浮不知自重,再過兩年,這貨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更不知會如何在內幃廝混。
淵鏡先生無奈道,“能言善道也是一項本事,柳家小郎君能討得女子歡心,日後婚嫁不愁。”
此時的衛慈正有問題請教自家老師,聽到他這話,表情變得古怪。
老師……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有人看不慣薑芃姬,當然也有人喜歡她,例如厚臉皮與衛慈擠在一輛馬車的呂徵。
“這位新來的同窗倒是有趣,不似其他整日端著君子作態的,鮮活得很。”
呂徵如此評價薑芃姬,閒暇與呂徵對弈的程靖垂眸不語,觀戰的韓彧卻道,“少音,你說這話,莫不是嫌棄師兄弟幾個古板無趣了?柳蘭亭這人,彧接觸過,此人可沒表麵那麼討喜。”
程靖沒說話,但他卻一改先前的穩紮穩打,將呂徵殺了片甲不留,以此表達不滿。
呂徵見棋盤大勢已去,乾脆就躺平任嘲,讓程靖吊打,消極掙紮。
儘管韓彧幾個對薑芃姬的評價不高,但呂徵還是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日久才能見人心。
再說了,一個才是十三歲的少年,正是跳脫中二的時候,讓薑芃姬像弱冠文士那般成熟穩重,未免太為難人。當然,這些不足以贏得呂徵的好感,薑芃姬待人接物的平等態度才是呂徵最喜歡的。因為出身這個短板,呂徵在書院的朋友並不多,能交心的也就寥寥幾個。
聽聞花朝節是薑芃姬這個小壽星的生辰,呂徵特地送了禮物。
禮物並不貴重,但勝在有心意。
作為回禮,薑芃姬請他去喝花酒……
嗯,喝花酒是不錯……花酒……
花酒?
等呂徵一臉驚詫地回過神,人已經待在充斥著胭脂水粉香氣的青樓。
“你怎麼來這裡……”
薑芃姬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先前在嵇山湯泉,不是答應要請你去長情巷喝喝酒?可誰讓鎮北侯府世子死得太突然,之後也忘了去。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不能輕易毀諾。”
長情巷,上京嵇山湯泉附近有名的花街柳巷,男人的溫柔鄉,彙聚各色美人的花街柳巷。
呂徵聽紅了臉,差點兒給薑芃姬跪下了。
“嵇山湯泉是嵇山湯泉,這裡是琅琊郡啊!”
“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