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日沒來狩獵真是可惜了。”
這幾日天氣不錯,少年便約先生花淵一道出來狩獵,奈何花淵被糧草劫掠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隻能遺憾推了少年的邀請。少年對此很失望,但他也明白正事要緊,不敢任性胡來。
自從安慛的側夫人有孕,少年明顯感覺到父親安慛待他有些不一樣了,例如這次戰爭,他作為快要成年的繼承人卻被丟在後方,美其名曰是保護,可平心而論,亂世需要這種保護?
少年早在幾年前就隨同恩師花淵一起出使東慶尋求結盟,那個時候都不說保護,怎麼他快成年了,安慛突然冒出所謂的“保護”?明麵上是保護,實際上卻是弱化少年與安慛帳下臣子的聯係。少年不傻,自然意識到了。隻是他無法將這事情對外人傾訴,隻能默默壓在心中。
作為一枚閒人,同時也是為了向父親安慛展示自己的無害,他最近沉迷狩獵、耽於享樂。
恩師花淵還很嚴肅地教訓他。
“不可耽於享樂,疏忽學業政務。”
少年對此隻能無奈苦笑,不敢抬頭看花淵失望的眼神。
如今羽翼他未豐,隻能仰仗安慛,對方打個噴嚏,他都要心驚肉跳、胡思亂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恩師花淵是變故發生後唯一還對他保持平常態度的人。
因為稀少,所以彌足珍貴。
少年將花淵待他的好看在眼裡,自然更加信任尊敬對方。
他瞧著馬背上掛著的獵物,仿佛想到了什麼,唇角不由自主勾起,雙眸彎成兩彎月牙,清澈的眸底湧動著笑意。他的相貌生得很好,儘管麵上還有些稚色,但一身儀態已經養成。
任是誰在山野間瞧見這般出色的少年,興許會以為自己瞧見了貌美的精怪。
“今日運氣不錯。”
這個季節不是狩獵的好時候,獵物剛剛度過冬日,皮肉消瘦,不及貼秋膘那會兒肥美。
不過,今日獵到的獵物都不錯,皮毛也水滑漂亮,少年打算挑出最好的,處理了送給花淵。
貼身服侍少年的侍從卻暗道晦氣。
他嘟囔著道,“哪兒運氣好了?咱們都被淋了個徹底……”
少年抬頭瞧著屋簷滴答滴答滾落的雨水,青苔被刷得翠綠,儘管此時的天氣算不得美妙,但並不影響少年明媚的心情。他笑著道,“剛下雨便碰到了落腳的木屋,這還不算好?”
獵人上山狩獵,運氣好一些的,當天去當天回,運氣差一些的,還要耐心在山間蹲守幾日。
為了方便行事就會建造這種用以暫時落腳的木屋,過路人也能在此歇息。
少年心情疏闊,不覺得這場雨多麼不合時宜。
侍從將馬背上的酒囊解下來,雙手遞給少年。
“少主,喝點兒酒熱熱身吧,免得著了風寒。”
雨來得突然,儘管眾人用最快速度找到避雨的地方,但也被淋到些,衣衫鬢發染上濕意。
少年身份精貴,他要是因為侍從照顧不周到而生病,隨行的侍從都要倒黴。
侍從親眼見少年接過酒囊大口喝了起來,這才放心轉身取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裳。
木屋雖小,但五臟俱全,屋內還有不少乾燥的柴火,正好能用來生火燒水讓少年沐浴。
少年揮手道,“把衣服擱置一旁吧,等會兒我再換,現在不想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