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幾日生活在被殺的恐懼之中,之後幾日被狹隘幽閉的生活弄得情緒低迷,這會兒又跟柳佘談出了火氣……她的情緒像是被壓抑到了極點的彈簧,迸發出來將她的理智衝垮。
她怒不可遏道,“待我不薄?待我不薄會給我尋那些個婚事?我最後會在你的建議下嫁給孟湛?柳佘,我這一生被你跟古敏毀得差不多,如今又蹦出個妖孽如此作踐我,真是好得很!”
柳佘擰眉道,“阿敏給你尋的親事,哪個不好了?”
古敏為了古蓁的親事沒少忙碌,親自去篩選男方的家世、人品、顏值、內宅作風……親媽都沒有這麼細致。為了古蓁,古敏這個曆史廢還敏思苦想、抓耳撓腮地回憶少得可憐的曆史知識,精挑細選好幾個月才挑選出那幾個人選。唯一不好的,興許就是他們當時的地位不高。
這點讓古蓁心裡十分不舒坦。
嫡庶出身帶來的不同待遇讓古蓁心理失衡,如今古敏又給她準備這種不上檔次的婚事,她心裡能好受就怪了。隻是古蓁從不敢忤逆古敏,明麵上很滿意,一口一個“阿姐做主”。
至於她心裡怎麼想的,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當孟湛看上了古蓁的顏值,希望柳佘給搭個線的時候,柳佘就答應了。
他覺得孟湛的出身更好,配得上自個兒妻妹,樂意當一回月老。
當柳佘透露口風,古蓁也一眼相中了孟湛,二人一拍即合。
怎麼倒頭來反而是他和古敏毀了古蓁的一生?
“這真是你的心裡話?”
柳佘替古敏感覺難過。
掏心掏肺對待的親妹子,結果這麼揣度她。
古蓁腦子被冷風一吹冷了幾度,隻是話已出口,她也收不回來。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她咬牙認了下來,乾脆撕破臉皮豁出去了,她繼續道,“古敏死後將我交托給你,憑什麼她死了還不放過我?你娶我當繼室,這些年卻一直保持著古敏在世時候的稱呼和關係。你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從始至終都不曾碰我一下,這算哪門子的夫妻?”
古敏死了還攔著她,橫擱在她和柳佘之間,簡直陰魂不散。
“你的想法太偏激,你瘋了,不如冷靜幾日再談談。”
繼續談下去,柳佘擔心薑芃姬沒殺古蓁,他先忍不住了。
薑芃姬未曾將柳羲的人際關係當做自己的,恢複係統感情記憶的柳佘同樣也不會將人類當做自己的同類。若非柳昭是他和愛人的兒子,古蓁又是愛人的妹子,他哪有這麼多耐心?
“姐夫——你覺得我說錯了?”
“我當年娶你也是為了孩子與你的安危,名正言順庇護你免於孟氏毒害。從頭到尾,我有強迫你?”柳佘道,“我們事先約法三章,你也是自願答應的。如今又反過來指摘我與阿敏待你如何不好,那你當年何不有些骨氣拒絕了?孟湛是個人渣不假,但你古蓁也不是什麼好人。做人善良點,特彆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學會搖搖尾巴,還能活得長久一些。”
古蓁被他這話氣得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薑芃姬喜歡誅心不假,但你沒失了本心,她如何能誅得了你?”柳佘道,“她這些年好吃好喝供著你,待遇也不比‘以天下供養’差了。她對你太好,讓你太過順遂,以至於你的謹慎小心被磨平,暴露出了本性。冷靜想一想,如果是以前的你,你可會做出這種舉止?你不會,如果你是那種人,你也不能二十餘年如一日哄著捧著阿敏,以至於她至死沒看清你。”
說句不合場景的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蓁就是太安樂了,這才智商驟降。
這就跟扮豬吃老虎最後會變成豬一個道理。
“你當真是不管我了?”
古蓁心底懊悔但又犟嘴不肯服軟。
“當年在崇州,你和白蝶誤以為我囚禁你們,白蝶脫口而出說我親手殺了阿敏。你可記得?”
柳佘突兀提起這麼一樁舊事,古蓁聽後麵色一滯。
“記得,但我不認為你會殺她。”
柳佘根本沒理由這麼做。
“說錯了呢。”
古敏不是柳佘殺的,但他和主係統一體,從這點來說,柳佘也是凶手。
柳佘沒有解釋,故意嚇唬古蓁,讓她自己瞎猜去,他也能討個幾日清淨。
他起身大步流星離開院落,沒再去關心古蓁的心路曆程。
第二天下午,兩位罕見的客人登府拜訪。
“兩位賢侄坐。”
因為古蓁是柳佘繼室的緣故,未免尷尬和麻煩,聶洵和孟湛二人都是避著柳佘走的。
如今親自上門,倒是稀罕。
他們兄弟也沒彆的來意,隻是說了兩句話,希望柳佘多多關照古蓁,彆苦了她。
柳佘揚眉,“就這?”
場麵話很好聽,但實際上沒有半點兒乾貨。
薑芃姬再喪心病狂,她也不會授意柳佘去虐待繼室啊。
隻要古蓁不介意回歸正常生活水平,她的小日子比許多士族貴婦還要好。
如果兩兄弟登門一趟就是為了說這些話,隻能說古蓁之前是真不會做人。
她抱大腿的眼光是好,以前抱古敏,後來抱柳佘,之後抱薑芃姬,但她沉不住氣,一次性將三條大腿都得罪光。抱大腿的時候哪裡想得到兩個兒子?下毒也沒想過失敗會連累兒子。
如今落魄了,兒子對她也是麵子情分。
隻要古蓁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孟恒兩兄弟便不會多管。
孟恒道,“母親投鴆毒鴆殺主公的事情晚輩已知曉,此事錯在母親,主公願意留母親一命已是寬宥,晚輩也不敢奢求其他。隻求她後半輩子平平安安,晚輩心裡也放心了。”
求薑芃姬或者柳佘放出古蓁,孟恒是沒想過的,他也沒這麼大的臉去求。
聶洵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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